秦多宝本想离开，但还没等到她离开，厉黎川的住所就出事了。
原本，这是东离少有的安全据点，此刻却被东离右派疯狂轰炸，只能暂且后退。
一片混乱中，陈默冲进来，破开层层阻拦来到秦多宝身边，紧紧拥抱住她。
“你没事吧，我收到消息后很担心你。”略显低沉的嗓音，带着陈默一贯的关心和体贴。
秦多宝有些许的别扭，积攒力气，用力推开他。
她和厉黎川决裂后，北上去到东方日报，只把新的联系方式留给庄微一个人。
但陈默又是给她发短信，又是加她的新微信，不用想也知道，是庄微告诉他。
在无数个四下无人的深夜，她收到陈默的短信，会想：他知道她打胎的事了吗？如果他知道，还能做到这种地步真的让人很感动……
但也只是感动。
她年纪越长，生活阅历越多，越是明白爱。
她爱的男人，笑起来能把全世界照亮，冷起来能把小孩吓哭；她爱的男人，无聊时会给她发无数黄色笑话，会逼着她看毛`片……
她爱的男人啊，会在她最危难的关头，像个英雄从天而降来到她面前；会让她在无数个深夜辗转难眠，涕不成声……
她脑海里总是绕着那三个人，厉黎川，厉黎川，厉黎川……
越是通晓爱，越是无法在一起，大抵是比不过现实。
她无法把握他，从来都是如此。
“陈默，谢谢你，我没有事。”秦多宝轻声道，陈默打量她好几眼，发现她没胳膊少腿，这才微松一口气。
秦多宝在陈默身后，看见了叼着一根烟的厉黎川，他穿着暗红色的衬衣，只系上最中间两颗纽扣，紧致的腹肌若隐若现，面容有些许憔悴，下颚有浅浅的胡茬，眼眶里还有红血丝。
她的视线在那浅浅的胡茬上多停留了几秒，他身子壮，毛发密，胡茬天天冒天天刮。以前，她在刷牙时，他会突然按住她，用胡茬去蹭她的脸，蹭得还很用力，她脸上会显出几道轻微的红痕，隐隐的刺痛。
那些回忆，当时只道是寻常，甚至没有过多的感触和印象，现在反而化为最毒最尖锐的那根刺，深深埋进心脏里，在肉里生长，稍稍扯动一下钻心打滚的痛。
没有了厉黎川的秦多宝，或许都不能算作完整的秦多宝。
厉黎川看见秦多宝和陈默拥抱，看了两眼，就漫不经心调头离开。
“我带你离开这里好吗，这里现在很乱，并且会越来越乱，可能会爆发战争。”陈默附在秦多宝耳边，轻声道。
“不用了，你自己快走吧，我还有个同事在这里，我得去找到他。”秦多宝认真摇头，她和王席一起来的，总不能一个人先走。
陈默沉吟片刻，随即道：“是那个叫王席的同事吗，我看见他了，我陪你一起去找他。”
这份在危难关头不离不弃的真挚感情，使得秦多宝心头微微颤栗，但她还是摇头，严肃劝道：“陈默你快走吧，过段时间这里会很乱，说不定想走就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