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那件换下的衬衣,窗外已是阳光明媚。丁姨敲了敲门,没等她发话就推门进来。丁姨对于她如母,所以她对此也习以为常了。
丁姨是进来帮她收拾房间的。
“二小姐,现在已是十点了,还不去开工吗?”
“丁姨,麻烦你把这件衬衣也一迸洗了吧。”她用手指了指放在椅子上给自己造成很多麻烦的衬衫说道。
“咦,你怎么穿这么大的衬衣?”丁姨将那衬衫展开来看了看,突然觉得不对劲。“这应该是男人的衬衫吧。”
她颓然地点了点头。今年自己的流年一定不好,否则怎么会遇到郑嘉希这样的男人呢。先是稀里糊涂地被他夺走了贞操,接着又为了父亲的债而选择嫁给他。
“二小姐,难不成现在你已经跟他那么要好了?”丁姨将那衬衫收拾起来,望着她惆怅的面容说道。她是个出生于六十年代的人,所以思想比较保守。总觉得小姐刚刚才退了婚,又要跟别的男人结婚这种事来得太唐突了。
“连你也要误会我?”她真想去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你们没发生什么事就好。”丁姨如释重负。“婚前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楚。”
“丁姨,你也知道我要结婚了。”她将头转向了窗外,窗外是现代化的路灯,柏油浇铸的马路。在她的眼里都是冷冰冰的,闪烁着寒光的质感。
“我知道,你跟那个郑家大少爷连证都领来了。你是不是后悔了?”一手带大的二小姐,她怎么会不知道小姐的脾性呢。二小姐是最没有心计的人,一点点事就全反应在脸上了。
“后悔也没有用了。”她的目光嗖地一下从窗口收了回来,美好的嘴唇边浮上一朵凄凉的笑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有钱人又怎么样。丁姨望着她姣好的面容。二小姐从小吃穿不愁,可是却在父母身边得不到一点温暖。老爷常年累月在外面忙着做生意,自不必说了。而太太又不是二小姐的亲生母亲,小时候的日子是一个个扳着手指头数过来的。有时受得委屈多了,小小人儿憋不住,偷偷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跑到她房里来,要跟她挤一张小小的床。她还记得小姐柔软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泪珠在粉嫩的脸颊上闪烁着悲哀的光亮。
“既然这样不情愿,嫁过去也不见得会开心。不如跟太太说一下……”丁姨知道自己的安慰是无举轻重的。二小姐从一生下来命运就不是她自己掌控着。
凌家养着她,也等着她回报的那一天。
“丁姨。”她笑了起来,眼中却沁出一层薄薄的雾。“我没有不情愿,只要能回报这个家里的,什么事我都愿意去做。他们没有给我寻个长麻子的或者是残疾的,我已经很开心了。”
丁姨走上前,刚刚才碰到她的头,她的身子就情不自禁地偎到她的怀里。
“我的二小姐,你真的是太委屈自己了。”
丁姨的话犹如打开了她的心门,眼泪顷刻间就夺眶而出,许多许多的委屈蜂拥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