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了望他们三个人,脸色很难看,我估计我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刚刚叫唤得很凶的小周此刻脸色也很难看,看他们的神情,我估计宋清风应该没有和他们俩讲过这件事情。
我吞了吞口水,有些颤抖的问道:“咱们,要不要去看一看?”
侯斌的胆色似乎格外强大,他一个箭步窜到窗前,就要拉开窗户看个究竟。
宋清风摁住了侯斌的手,他低低的道:“别管外面发生什么,在晚上,千万别看,更不能靠近荷花池。”
“可是,现在不是七月份吗?荷花正在盛开才对,怎么这个时候会……”周传雄欲言又止道。
宋清风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道:“来这里之前,我也不信神鬼之说,但好奇心害死猫,甭管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要管,尤其是在晚上。”
说实话,我总觉得这里有些蹊跷,说不上来的诡异感,但我觉得冥冥之中是没有鬼的,否则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根本就不能建立起有效的社会秩序。
我带着自己的疑问问道:“风哥,你觉得,会不会是有人在搞鬼?”
宋清风摇了摇头,不确信的道:“不管到底有没有鬼,大家都要记住一句话,咱们只是打工的,不要多管闲事,我不希望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事,所以,咱们现在只管喝酒聊天,外面就是天破了,还有个高的人顶着呢!”
宋清风说得很对,我们只是三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这个村子发生的任何事,只要不是落在我们头上,我们就只是打酱油的。
不是我的好奇心不重,相反,我的好奇心空前膨胀,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选择视而不见,这个社会的风气就是这样,扪心自问,遇到这种事谁不是我这种做法?
我们继续喝酒打屁,宋清风和周传雄为我详细的介绍了将来我要负责的业务,侯斌似乎不胜酒力,早早的趴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将近中午了,说实话,我现在的这份工作还真的不错,不需要到点儿准时打卡上班,没人帮我记考勤,负责这个项目的经理自己单独住,一些建筑工也是临时招聘的,住在规划区附近,公司其他的人也各有分内事,轻易不会来这片楼附近,我们四个人被分配的工作也是很多同事眼中的美差,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唯一让他们心理平衡的是,我们住在了打死他们他们都不愿意靠近的荷花池附近。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去,小周三人已经不在了,估计出去工作了,在这里我要先介绍一下我的美差,这份差事确实是名副其实的美差,没有暴土飞扬,没有头顶钢筋水泥,更没有办公室整日里枯燥的面对图纸,而是丈量勘测员。
这个丈量勘测员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拍着有些痛的头,努力地回想宋清风和周传雄给我做的介绍,这个丈量勘测员隶属于公司土地规划科,在很多企业中也叫土地规划员,但我们公司很变态,硬生生说土地规划员这个名字怎么听怎么像是国企建筑局的人,以如今中国豆腐渣工程臭遍街的名声,一把手说什么也不想和国家建筑局沾上一丁点儿关系,唯恐惹一身骚,所以将公司各个部门的名称全给改了,据说令当年负责改名称的那个文案愁得差点儿谢了顶,我听后差点儿笑死。
这个丈量勘测员其实是一个很体面的工种,拿着一些丈量工具测一下度假城所占的土地面积、房屋面积,拍照记录数据,估算房屋建筑年龄,属于哪个等级房屋等等。
我刷牙洗脸,整理好自己后直奔村落。
今天的村落似乎格外的宁静,不知道是不是天太热的缘故,街上的人很少,只有街边梧桐树上的知了声嘶力竭的叫着。
没过多久我就找到了小周他们,他们和村长赵连才在一起抽着烟、啃着西瓜,小周看到我后招了招手,我走了过去,却听到他们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还抓着你不放?”
“死了人了,他们家里人能善罢甘休吗?唉,乡里乡亲的,我也不想搞成这样。”
“这地儿怎么还这么封建,都什么年代了,还土葬,这么热的天,不火化,肯定得出事。”
……
我啃着西瓜,没有插嘴,只是静静地听着,我估摸着,那个老太太是死了,尤其是,当我看到赵连才血红的双眼后更加坚信了我的猜测。
宋清风看了看表,瞟了一眼和赵连才聊得热火朝天的小周,道:“十点半了,咱们抓紧点儿,再量最后一家。”
我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准备中午前再测量一家,侯斌拿着本子,翻了翻说:“隔壁这套房比较大,咱们一时半会儿也量不完,要不这样吧!你看山坡那头儿有一个老宅,咱们先测量它吧!这套土坯房小,没院子,好量。”
赵连才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起来,我疑虑的皱了皱眉,心想,又该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果然,赵连才拉住了意欲过去的我们,脸色很不自然的道:“那家就不用量了,量了也没用。”
“啥意思?”宋清风挑了挑眉,我估计他和我想一块去了。
“那是一个老光棍的家,前几年上吊死了,家里没人了,你们就算是量了,补贴款下来,我们也不知道给谁,最后还是归农社……”赵连才的额头布满了汗珠,不知是天热的缘故还是着急急的。
“归农社还不好吗?你还可以多贪点儿,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