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中痛处,陈尚书一口老血涌上喉间,又生生的咽下去,脸色阴沉得可怕,语气凌厉逼人:“那本官就在此处,就向令妹问问事情的始末,为了避嫌,还望楚大都督不要出言。”
避嫌?楚瑜眉梢一挑,这刑部尚书可真会给人带犯人的帽子,她不过就买了一口棺材,更兼受害人,一身的伤,还被他当成嫌疑人。
狗屁的道理,邢部不保也是他活该!
楚云扬不语,算是默认。只是眼神儿扫向锦衣卫里,一个身穿九品官服的杵作提着箱子去查验尸体。
见气氛稍稍缓和,刀剑对峙的侍卫也就退了回去。
陈尚书见自己与楚云扬的第二回合,自己占了上风,得到了审问权,又压制了锦衣卫,大白圆脸儿上满是得意之色。
又看见楚云扬派了杵作去验尸,更是轻蔑笑到:“这还用派杵作查验?本官一眼看去,便可知一人是死于长剑没入胸脏而死;”
他又看向楚瑜马车右侧的那尸体,“那个,是匕首之类的利刃划过脖颈要害,即刻毙命。另外两个,身上虽有伤口,但都不致命,见他们死不瞑目,神色震惊,根据本官多年经验,应该是被细小暗器刺入穴位死亡。”
楚瑜惊了惊,没想到陈尚书真有两把刷子,心道不好。
陈尚书的女儿与楚雪儿还交怨,看着情势,他让楚云扬避嫌,又要让案件于他审理,这分明就是想抓她的节奏啊!
公报私仇!
陈尚书分析完毕,他又转过身,向赵褚拱手,笑道,“这一看就是三皇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于楚氏,还给下官留了一个活口。三皇子真是正义凛然,思虑周全,武功高强。”
赵褚对于陈尚书的马屁,淡淡地回应了一句:“陈大人乃高手。”
陈大人被夸,嘿嘿的笑着,直称:“不敢不敢。”
赵褚瞥了一眼楚瑜,淡淡的道:“本皇子路过此地,恰巧看见有盗匪在此作案,还欲对皇嫂无礼,本皇子便把他们杀了。”
陈大人闻言又是一阵溜须拍马,赵褚仍淡淡地应着。
他此刻似乎如鱼得水,在命案现场也不忘使官场那点儿花花肠子,楚瑜真是等不及了,心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眼看天边的日头快要下山了,今天这档子事儿没做好,又惹上是非。照这样下去,她恐怕还要被人监视着一举一动,那么去埋尸体的话,就难上加难了。
如果陈尚书根据作案凶器分析出凶手何人,搞不好她还要被当成杀人凶手去应天府牢房呆上一阵。
楚瑜真的不能等了,起身开口朝着陈尚书,不耐地道:“陈大人,要问什么赶紧问吧,我还等着送棺材呢。”
被一女流小辈如此无礼,陈大人的脸又黑了下来。
他看向楚瑜,一双细长的老眼迸射出锐利的光芒,清了清嗓子,他官腔十足地发问:“楚氏,你为何出现在这儿?你不是应当在灵禅庵吗?”
这狗屁刑部尚书,出了命案,第一件事儿不去看看受害人有没有事,也不去审问作案嫌疑人,反而真如她所想,把她这个受害者当成嫌犯审问。
她冷瞪着陈尚书,当即就呛到:“你没看到这儿有棺材吗?本小姐自然是去买棺材的!”
“买棺材给谁?”
“给你行吗?”楚瑜呛完,满意地看着陈大人红成猪肝色的脸。
不等他开口,她以翻书的速度换上一本正经的表情道,“我的贴身丫头林宝玉,今日家中来人带话,她的祖母病重去世。我念她做事勤恳,对我服侍周到,为人善良,我便亲自出庵来天堂街给她祖母买寿材,望她祖母入土为安。”
“你说的,是真的?”陈大人一脸的狐疑,明显不信。
事情,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不信,那有劳陈大人给我送去林家村。陈大人今日带了如此多的人来,想必可以腾得出来两个人吧?”楚瑜心知,不把事情弄简单,这陈大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陈尚书也绝对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故答应了楚瑜的要求,看看真假。
就算楚瑜不提,他也会派人去的。
陈大人一应,立马有两个官差上前来,一个骑着马,一个坐在拉着棺材的马车上,前方将近百余人纷纷让路,退至密林中。
楚瑜暗暗扼腕叹息,看来她又要去买一口棺材了,前提是她要赶紧脱身。
趁着楚云扬没有顾及到她,她赶紧朝赵褚使了使眼色,用嘴型说出两个字:助我脱身。
赵褚接到她的眼神,并不回复,只是严峻着脸,紧抿着唇,一副高冷的样儿,让楚瑜忐忑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