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墅出发,一路群山绵延,都是风景区,我僵着脸朝窗外看,假装没看见霍泽不停朝我飘的眼神。

童婉月极力想让他坐副驾,可无奈又只有海灯知道具体地方,要由他指路,于是就变成了海灯坐副驾,我,霍泽和圆慧三个人并排坐在后座。

上车的时候,我其实看出来他想跟我说话,但是童婉月在他身边兴奋地叽叽喳喳,让我气得半死,好不容易童婉月肯放过他了,他刚钻进车里,还没来得及叫我,我就毫不犹豫地把圆慧一把推了进去,让他坐在中间。

正是酷暑天气,但这一片都是深山老林,开着车窗,山风吹进来,也不觉得热,我正在出神,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我,低头一看,竟然是圆慧那个小和尚。

他爬到我的腿上,两只手趴着车窗往外不停打量,一脸新奇的雀跃,“师傅!好奇怪,这旮旯的山都是绿的耶!有好多树!”

“没见识!”海灯嫌弃道。

“你没见过这样的山?”我问。

小和尚用力点点头,“俺家那边的山都是光秃秃的,只有夏天能长点儿绿,但是好多树叶很快就黄了,俺一直以为,树就是那样长的,一过秋天就开始下雪,然后就是整片整片的雪山,可冻人了!”

“你家在哪?”我从小长在南方,别说雪山,雪都没见过几场。

“俺家在黑龙江最北边,村子叫北极村。”他道。

“黑龙江在哪?”我这辈子活到现在,连省都没出过,想了半天,还是完全没概念。

他咬着手指想了一会儿,“俺娘说,俺们那是咱们国家最靠北的地儿,俺跟着师傅从村子里出来,走了两天才走到火车站,然后从火车站上车,坐了三天才到北京,然后坐了一个礼拜的汽车到湖南,才沿长江一路往下走,走了半年才走到这。”

“那还真是远哦。”我在心里掰着手指算了一遍,暗暗咋舌,又想起他话里另外的信息,又问,“你娘?她还好吗?”

话音没落,我就感觉到霍泽悄悄掐了我一下,严肃地冲我摇了摇头。

我怔了一下,很快明白了他什么意思,然而说出去的话却已经收不回来了。

圆慧趴在窗子上,抿了一下嘴,清亮的圆眼睛一下子黯了下来,“不在了,俺爹娘,俺大舅,小姨,都没了。”

海灯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圆慧儿这孩子,也是命数苦,我找到他的时候正好是冬天,大雪封山,他们家里连一点柴火都没有,他的亲人,都在上山打柴的时候,被饿极了的猛兽吃了,可他一个人,竟然靠捡树枝树皮,硬生是过了一个多月……在这样的情况下我问他,要不要把吃了他亲人的畜生杀掉出气,他竟然跟我说不用,野兽也是因为饿,平常都从来不吃人的,它们吃了人,自然也会遭到报应的。”

“小小年纪就心如明镜,不惹尘埃,懂得因果报应,宽恕之道,这份心性,简直是天生的佛门弟子,也怪不得你会收下他。”霍泽感叹。

海灯点点头,平日里脸上的玩世不恭全都不见了,露出悲悯肃穆的神情,宝相庄严,仿佛是一个得道高僧一般。

“俺其实觉得,这样也挺好的,爹娘不用留在世上受苦,俺虽然没了爹娘,但是俺有了师傅,师傅待俺比爹娘都好,爹娘在地底下看着,应该也会笑的吧?”圆慧窝在我腿上小声念叨着,眼睛里有着泪光。

“嗯!会的!”我忍住心酸,用力点头,就算再看得开,他到底还是个毛孩子,比我还小上两岁,说起亲人的离世,怎么能不动容?

其实他的经历跟我差不多,都是一夜之间几乎丧失的全部依靠,然后像是抓救命稻草一样抓到了各自的师傅,但他对海灯的依赖是那么单纯,就像孩子对父亲一般,可是我呢,我和霍泽之间,似乎还有其他很多复杂的东西,我虽然不懂,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看着我的目光,总是包含着很多情感。

我这么想着,就朝他看去,他的目光也恰好落在我身上,轻飘飘的,有些失神。

我们四个人一下子都陷入了沉默,童婉月轻笑了声,“想不到圆慧小师傅的身世也这么可怜,不过,你和阿清妹子都太幸运了,你们还能遇到霍先生和海灯大师,要是真像我这样,从小就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你们才会知道,什么才是人生的酸甜苦辣。”

她说着,停了一下,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我不屑的眼神,又笑道,“怎么,觉得我夸大了?这样吧,霍先生,您精于相术,就麻烦您来说说,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身世。”

霍泽犹豫了一下,“这不合适吧?”

“我都不在乎,您在乎什么?放心吧,多难听的话我都听过。”童婉月一脸满不在乎。

“日月角塌陷,天地纹断,主克父母,亲缘淡薄,无话时舌多舔唇,主fēng_liú,眼角下夫妻宫隐有粉光,却有裂痕,主贵人,却游移不定,这贵人不是你的命中注定之人,而是有妇之夫……”霍泽说着,眉头忽然一皱,停了下来。

“您真神,说得一点儿没错。”童婉月笑道,神情丝毫不变,仿佛霍泽说的不是她的事一般,“不过,您还有话没说完呢。”

“……没了。”

“唉,霍先生,我都说了,我不在乎。”她拢了一下碎落的刘海,笑得越发艳烈,“还是说,您嫌弃我?”

“……你的少阴劫在十六岁上,劫数应在近亲身上。”霍泽别开头去,尽管他竭力


状态提示:第47章 身世--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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