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和亲在即,即便汪水源心中有再多的不满,都咽了下去,气鼓鼓的满上酒,再喝了一杯。(..网首发)
毕竟这是皇上的命令,而且玉笙寒也说得有道理,战争并不是眼下所需要的。
没想到当初只是举手之劳,提拔的人竟这样记着她,慕离仰头饮下杯中酒水,再看看四周的人,不少人悄然将酒水撒在了地面,特别是那些武职的,大约是在祭奠宋离。
自己站在这里,看着众人祭奠自己的样子,真是十分奇特。原来宋离也不是被所有人抛弃,至少还有人记得她为宋国做的事情,在这种时刻还肯以这样的姿态缅怀。
不少人陆陆续续的坐了下来,都以为玉笙寒这一句话算是暂时将这口舌之争给压下了,没想到偏有不死心的。
“谢将军,同为将军,你觉得宋离是女子的事情对你而言,是不是一种侮辱?”玉丹锦慢条斯理的开口,好听的声音在此时显得别样的清晰,“还有汪大人,一个女子对你有知遇之恩,你不觉得堵得慌吗?”
汪水源碰的一拳头捶在案台上,似想立刻站起来,另外一只手更是直接去握住了腰间的刀柄,被谢安硬生生的给拦下了。
气氛再一次僵硬,谢安只是面容冷清的道:“宋离已经伏诛,既然来猎场是放松的,何必一直揪着宋离的问题不放?”
玉丹锦当然不会这么容易放过这个问题,慕离比谁都明白,她一母同胞的哥哥死在她手中,被她亲手斩杀,头颅悬挂在军旗上暴晒了五日,以振奋军心,玉丹锦怎能不恨?
“只是好奇你们宋国的人都是怎么想的?对宋离有什么看法?认为她死得其所,还是死得冤枉。”玉丹锦淡淡的道,一双水眸扫过了在场的宾客,随手点起了一个,“那位公子,你说说你对宋离的看法。”
“常乐公主,你不要太过分。”谢安也有些恼火了。
“谢将军,汪大人,常乐公主是客,而以后更是我大宋皇后。”何觉如颇有深意的说道,“既然常乐公主想问,那便问吧,其实我也想知道各人对宋离是什么看法。”
最后这句话让谢安和汪水源都稍安勿躁了,从宋离死开始,宋离这两个字便是忌讳,现在被玉丹锦提出来也好,这聚集的少年们对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认知。
被点中的是个玉面少年,长得白白净净,不过此时脸色并不好看,站了起来,望了望四周,却见没有人帮他开口,只得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我、我不知道。”
宋离的事情根本没法说,虽然以欺君之罪而死,她女扮男装也是事实,但十年来宋离真心无愧这晓勇大将军的名头,这许多年来,她一直都是宋国人民心中的英雄。
若说她该死,会让百姓甚至是在场许多人心中不满,若说不该死,那便是对皇上的质疑。
“这位公子哥儿不够胆大啊。”玉笙寒好整以暇,托腮看着,随口说道。
“唔,换一个呗。”玉丹锦道,抬起芊芊玉指,又点了另外一个少年,“你来说说?”
如此连续点了好几个,都支支吾吾不敢作答,没有胆量跟没有谈吐出众的,谢安和汪水源等人面色黑了又黑,何觉如也皱起了眉头,竟没有一个人能够给出合适的答案。
玉笙寒摆出了无聊的表情,打了个哈欠,玉丹锦话语之中的讽刺更加不客气起来。
“我觉得宋离死得冤!”正在此时,一个掷地有声的声音冒了出来,竟是贺文斐,盯着玉笙寒和玉丹锦,“她让我大宋摆脱了从前的耻辱,让我们扬眉吐气,不然常乐公主你怎肯嫁给我宋国?”
到底是无法无天的小侯爷,被太后惯着,皇上也不与他计较的人,也只有他敢说这话。
慕离多看了他两眼,突然觉得从前不顺眼的一人,变得顺眼多了。
“我也觉得宋离不该死。”有了开头的人,另外一个敢说话的也站了起来,正是何觉如的女儿何雨霖。
“坐下。”何觉如皱了眉头,声音严厉的道,“不许胡闹。”
“爹”
“坐下。”何觉如再次道。
何雨霖气鼓鼓的坐下了,贺文斐也坐了下去,场面再一次陷入了安静,玉丹锦正欲开口,玉笙寒突然抢了先:“刚刚一直让公子们讨论,却忘记了小姐们。小姐们对同样是女子的宋离会有怎样的看法呢,让我想想……”
玉笙寒一边说着,目光一边挨个儿扫过在场的小姐们,最后目光落到了慕离身上:“相府八小姐慕离,那日在挡光剑影中毫不畏惧的为丞相挡飞镖,也是一个勇敢之人,你且起来说说。”
早知如此,从玉笙寒说要听小姐们的意见开始,慕离的心中便开始冷笑,然后站了起来,她不想出头,也不想引说注意,中庸回避的说辞都准备好了,只是望向主席的时候,突然对上了汪水源的目光。
那样粗犷的汉子,爽直的眼神,黝黑的皮肤,还有脸上的刀痕映入她的眼帘,突然之间便想起了她许多的将士,死了的,或者是还活着的,好似都和眼前的汪水源重叠在了一起。
她宋离面对敌人的时候尚且没有退让过,现在却连为自己说句话都不敢了?
贺文斐这样不学无术,整日调丶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都能掷地有声的说宋离不该死,她当真连贺文斐都不如?何时,她的胆量变得这样小,豪气都到哪儿去了?
慕离起身,有半晌没有说话,众人都以为她如同其他说不出话来的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