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退无可退(1/2)

殷雪是连闯无数次红灯才在半个小时之内赶到医院的。

疯了一般地跑到手术室门口，她扯住早已等候在那的魏冥夜问道：“皓皓呢？念琛呢？”

魏冥夜心疼地看着她，叹道：“他们还在手术室里，一切情况得等医生出来再说……”

“据说是刹车和方向盘失灵，警方已经在细查了，只是人……”魏冥夜看着殷雪白的下人的脸，伸出手想要安慰，可最终却只能颓然地看她站在那里暗自神伤。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的门开了。头上抱着纱布的皓皓被推出病房。殷雪疯了一般扑上去，望着陷入昏迷的他，问道：“医生，我的孩子怎么样了？你告诉我，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我们解救他们的时候，孩子被文少紧紧护在怀中，除了额角上轻微的擦伤之外其他都没有大碍，谁一会儿就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不安地揪住主刀医生的衣领，殷雪红着眼紧张地问道：“医生你告诉我只是什么？”

医生长叹一口气，无奈道：“卡车撞向车子后座的时候，文少直接用自己的身子替那孩子挡去了所有的力量，伤势极其严重。我们全院的专家都在努力抢救，只是，我希望你们做最坏的打算，即使抢救成功了，醒来的可能性为零。”

“你说什么！”一道苍老的声音传进耳中，殷雪回头，却见文氏的老祖母撑着拐杖踉跄着跑过来，“你是说，我们念琛成了植物人？”

医生沉重地点点头，叹道：“很抱歉，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了，只是文少的伤真的太重了。”

苍老的手颤抖着握住医生的，文氏老祖母已然泪流满面，“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念琛不会成为植物人，我们念琛不会成为植物人！”

“殷雪！”她忽然瞪向一旁已意识混沌的殷雪，伸手就是重重地赏了她一巴掌。

“你这个扫把星，为什么你就这么不放过我们念琛！三年前念琛为了你差点连文氏继承人都要放弃，是我苦口婆心地劝他回心转意。可你呢？你为他做了什么，当初是你不声不响的离开他，现在为何又要滚回来，现在你害的我们念琛命都没了。你这个扫把星，我今天就打死你，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扫把星！”说完便直接扬起拐杖重重地咂向殷雪的身体。

拐杖带着文氏老祖母倾尽全身的愤怒打向殷雪，胸口，手臂，大腿，身体的每一处无不承受着这愤怒的宣泄。可她却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剜心的疼痛在心内蔓延。

“你够了！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魏冥夜想要将她护住，却也被殷雪推开。

迷茫着眼，白着脸，她苦笑道：“是我活该，老夫人打死我这个扫把星是应该的。”

若这一顿毒打能换回念琛，哪怕她被这样打一生她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可是，无论她如何弥补，那个真诚的念琛却再也醒不过来了，就像当年小雪为了她无辜死去一样，现在文念琛也同样为了保护她的孩子一睡不醒，她这辈子欠他们的情与债根本还不清，也没办法还了。

“老夫人，老夫人……”

打累了的老人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心碎间却已是泪如雨下。她就这么软在冰凉的地板上，痛哭流涕，“老天爷啊，我们念琛这么孝顺这么善良，为什么你要这么对他。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啊，用我的命换我孙子，你来拿啊，我只要念琛回来，我只要念琛回来……”

哭求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终于在反复哭泣乞求辱骂间伤了心神，昏了过去。

“快，老夫人昏过去了，快把老夫人送去急救室。”

迷蒙的视线前方，是白蒙蒙的一片，殷雪没办法让自己专注于身边发生的一切，只是放纵着自己的心尽情悲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长长的楼道口，姗姗来迟的钟离霆缓缓朝她走来。

她抬眼望向他，定定的看着，一颗心随着距离的渐趋拉近越发冰凉。软软垂下的手忽地紧紧握住，待男人在她跟前站定的那一刻，已是抬手，将内心所有的怒火倾注在这一巴掌上，狠狠地朝男人的脸甩去。

“殷雪，你这是干什么！这件事怪不了离霆吧？有谁会发神经去害自己几十年的贴身助理啊。”身后的言诤怒吼道。

径直忽视言诤的指责，殷雪看向钟离霆，冷笑道：“为什么你总是能让我无时无刻不恨你。”

说完，便咬牙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她骂道：“你若心里没鬼，为什么非要让钟文清送我和孩子？我说了我不坐，你却对钟文清下了死命令说要送我最后一程，没想到你这最后一程竟是要把我们母子往鬼门关送！我不管你为什么要牺牲跟了你多年的狗，但念琛和皓皓的帐我势必要和你算一算。”

将男人推开，失望的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漠然转身，“钟离霆，新仇旧恨，我一定要让你加倍奉还！”

“疯婆子！”言诤淬了一口，又转向钟离霆，劝道：“你别放在心上。”

男人沉默着摇摇头，心情似乎并没有因为殷雪的那一巴掌而变坏，只道：“去看看文清吧，这件事必须快点查清楚。”说完便转过身径直离去，独留下殷雪与魏冥夜二人站在手术室外头。

又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只知道当天色变得甚为黑暗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殷雪期待地看向医生。只是，这满腔的期待却最终换来一生无能为力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