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主宅
“盛少爷回来啦。”元姐站在钟家门口，笑着将休养过后又恢复元气的殷盛皓抱进怀中。
“婶婶好久不见。”甜腻腻地唤了一声，乖顺地将手伸进元姐手中，由她牵着往钟家离去。
殷雪指挥着保镖将行李放回房厅，摘下墨镜问道：“少爷呢？”
元姐答：“少爷在书房呢。”
话音方落却见书房的门忽然开了，钟离霆沉着脸缓缓朝客厅走下来。
殷雪抬首，与他深邃的蓝眸相望，却被他毫无感情地避开。
“只是车祸发生前24个小时的监控录像。”男人淡淡地说完之后便将usb随手扔到她手中，“钟家车库里的上百部车每一天都会在当天使用完毕之后做检查，出事的那辆车是我平时最常使用的。”
殷雪默默将usb收进怀中，冷笑道：“我又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动了手脚。”
“我不屑为这种东西动手脚！”说完之后，男人便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双脚迈开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继父……”
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忽地被一股小小的力量抓住，男人低头，恰好见殷盛皓正抬头看着他，水汪汪的蓝眸里满是期待。
“继父，皓皓在医院的这几天继父为什么没有去看皓皓？皓皓可想继父了。”
“继父……”
“滚！”
低吼声自男人薄情的唇瓣发出的那一刻，周遭的一切都仿若停止，陷入冰冷。
男人冰凉的大掌掰开殷盛皓抓住自己西装的手，力道虽不大，却也让陷入悲伤情绪的殷盛皓一个踉跄，直直往后摔去。
“皓皓……”殷雪心疼地将孩子扶起来，揽入怀中，“告诉妈咪，有没有摔疼？有没有摔疼？”
殷盛皓无意识地摇着头，双眼红红地看着钟离霆冷漠的背影。
“元姐，你先出去。”殷雪吩咐站在一旁左右为难的元姐，而后一步并做两步冲到钟离霆跟前，将男人打理的整整齐齐的领带直接扯出，吼道：“向我儿子道歉！”
男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素来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一丝狠戾的冷笑，“凭什么？”
“因为你伤害了他！”
男人凉薄的视线落在一旁的殷盛皓身上，小家伙却也是下意识地摇头，道：“妈咪，继父没有欺负皓皓。”
“看到了？”斜眼瞥了眼殷雪，他嘲笑道。
目光渐趋转冷，他又看向殷盛皓，命令道：“以后别叫我继父，你没资格！”说完便直接推开殷雪往大门走去。
“皓皓就是要叫继父！”
哽咽的一声吼夹杂了男孩太多复杂的情感，话音落尽之后泪水决堤而下。
“皓皓就是要叫继父！”捏起小手，即使因为哭泣而使得声音显得没有太多说服力，可那被泪水浸湿的小脸却是异常坚定。
行至玄关处的男人停下脚步，眼角的余光瞥向孩子，握着门把的手不自觉收紧。
约莫几秒钟的停顿与沉默之后，终究是狠心开了门离开了这栋宅子，徒留身后的孩子心碎哀伤。
殷雪走到自家宝贝身边，心疼地为他整理好衣服，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以前在美国别人刻意讨好你你都不愿理，哪怕是你冥夜爸爸都未必能哄好你，现在为为这么一个男人就这么低声下气，何苦呢。”
殷盛皓咬牙摇头，“皓皓只是莫名的喜欢继父，继父好可怜的。”
“……！！！他要是可怜就不会这么欺负你了，你看上他哪点？”恋父情节不应该是女孩子的专利吗？为什么才不到三岁的小男孩都这样……
“皓皓喜欢继父，最喜欢继父的眼睛，因为继父的眼睛和皓皓的好像。”
“……”殷雪无语地为捏了捏他的脸，悲伤地发现，面对孩子真诚的回答她竟无力回答。
毕竟是父子，如何能不像？可这句话她却永远也不能说。
“妈咪，皓皓的亲生爸比是谁？会不会也像继父那样，和皓皓的眼睛一个颜色？”
“……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尴尬地别开眼，她很想狠狠拒绝回答，可当看到他真诚的双眼时却根本无法狠下心。
将儿子扶正，她笑道：“妈咪请皓皓给妈咪一些时间，等妈咪想清楚了再跟皓皓说好不好？”
“好！皓皓相信妈咪……皓皓希望爸比和继父一样和皓皓有一样颜色的眼睛……”
“……瞧你全身脏死了，走妈咪带你去泡澡。”说完，便直接牵着自家儿子往浴室跑，堵住了他接下来的所有话。
二楼，言诤自书房款款走出，桃花眼深深地看着殷雪的背影。
这个女人，从背影看真是像极了秦卿啊……
“皓皓喜欢继父，最喜欢继父的眼睛，因为继父的眼睛和皓皓的好像。”
脑海中忽然回闪方才听到的殷盛皓的话，眼珠流转间，心思却是越发深沉。
看那小孩的模样也不是混血，为何眼睛也是那样的颜色……
离霆的是因为当年还在母胎的时候药物所致，那这个孩子又是因为什么呢？殷雪嫁入钟家却屡次三番按着秦卿的风格在做事，这两个女人之间……
一个荒唐的念头忽而在心中升起，眸色加深，他为这个疯狂的猜想而倒吸了一口凉气。
视线幽幽飘远，最后落在落地窗外的花园。他看着灌溉花草的元姐，双拳握了握便直接下楼朝花园走去。
“元姐……”
“是言少爷啊，找我有什么事吗？”言诤是少爷特许的可以随意出入钟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