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涛哥已经被二舅舅接了过来,12岁的少年,此时已初具风姿。一袭简朴的带着补丁的青色麻衣,越发显得他的肃穆和瘦销。
十二岁的少年此时长得很是瘦弱。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他的头上,只插着一根竹竿就这么斜斜一插,摇曳的长发泛着黄。只是他的面色比发色更加黄。
面黄肌瘦,不外如是。
他牵着他的弟弟,此时已经九岁的威哥。威哥比他更是瘦弱,黑黑的脸上总是挂着笑意。赵茜茜知道,他的笑从来都到不了内心深处。
他一直都是笑面虎,都不知道大姨大姨夫这样纯良的人是怎样教出这样多心眼的孩子的。
可是,这样真挺好的。因为最后他用这样的假面让自己在社会上得到了一席之地,让大姨和大姨夫都得以安享晚年。
赵茜茜看着惨白月光下,两个孩子的无助和迷茫悲伤,只觉得心里闷闷的,重生回来至今,她已经不知道这种手足无措万分慌乱的情况已经多久没有发生了。可她却知道,自己今日是真的被自己画地为牢了。
她从来不知,万里之外蝴蝶轻微的颤抖下翅膀,就会发出这么大的威力。她竟从不知道,她能害人致死。
全是因为她,若是她没有重新来过,若是早就死了……或许就没有那么多的事情了罢。
现在想来,自己还真是天真的可以啊,真以为重活一世是上天要自己扶摇猛进的。可现在看来,全是自己的一番自作多情罢了。
因果二字,本来就是有因必有果。既然上天给了自己重来的机会,又怎么肯花什么东西来让自己过的幸福?!
呵,果然,有人不死就得有人去死。呵,搞笑的能量守恒定律。
第一次赵茜茜以那么自己觉得可笑的方式认识到人有旦夕之祸福这句话。却也是那么清楚的知道了生离死别的可怕。
没错,可怕。
她竟从来不知道,她会那么害怕这种感觉。这种让整个人都仿佛浸进冰水里,浑身上下连骨子里都冷的打颤的感觉。
天色越发昏暗。不远处传来鞭炮的声音,在夜间静谧的时刻越发显得刺耳。
大门上挂上了白色的灯笼,这是亲人去世的信号。此时灯火异常明亮,照着那鞭炮变成飞灰的模样,越发显得荒凉。
不到一刻,门口就有人前来吊唁了。来的是二姥姥和二姥爷。三姥姥和三姥爷也在其中。
灵堂里,此时涛哥和威哥就跪在那厚重的楠木棺材下,头上戴着白色的帽子,眼眶红红的,没等人说什么,就已经红了眼眶。
他们就这么跪着,这么小的年纪已经对同情的目光视若无睹了。甚至还有些厌烦甚至愤怒。
同情的目光,就像是刀子,总是能刺进他们的心脏柔软的只属于母亲的那一块地方。虽然他们也清楚的记得母亲发病时的模样,那模样吓人的很,抽搐的身子和嘴角不自觉流出的涎液。
那时觉得害怕,可此时却越发想念。若是母亲能活过来,无论她怎样,自己都不会嫌弃的吧。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世上最可悲的也是如此。最难最痛是后悔。
赵茜茜也跪在灵堂下,夜晚的凉风徐徐吹着,她只觉得膝盖的地方凉意在一点点的慢慢渗透着。本就已经冷了的身子越发颤抖起来。
丧乐已经在吹了,那悲凉的乐音随风飘荡,只透出无形的束缚来。母亲和几位姨,她们也都在灵堂下跪着,尤其是母亲。她刚被诊断出劳累过度,此时竟也半分不肯退却的呆在灵堂,不肯去休息。
赵茜茜也觉得母亲任性的可以,却还是说不出来让母亲回去休息的话来。她们是亲姐妹,应该更加心痛难过的吧!
都怪我……
本来应该在沈庄办的丧事,却就这么在贾家村办了,也没有通知贾艾。本来是喜事,却成了这个样子……
赵茜茜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更多的是苦涩和荒凉。
这几日,按照丧事的一般流程,就在贾家村停灵了三天。三天来回的有人过来过去,不变的是赵茜茜和涛哥威哥在一旁跪着。
这三天来,赵贾氏体力不支晕倒了,二姨一直忙里忙外的张罗,一直未曾停歇过。虽然她脸上并没有别的表情,但是偶尔停下来的恍惚,更能让人难过。
原来不是做梦啊!今日是第三天,天色一直阴云密布的,所有人脸上都失了笑容,就像这天色,好像随时都可以来一次狂风暴雨。
早上刚刚来临,姥姥家已经满是人了。在大姨出殡的日子,很多人宽慰跪着的几个孩子,真心假意或是其他,赵茜茜都不想知道,也懒得去想。
她就是觉得彷徨,如今事情发展的如此莫测了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能对涛哥威哥好过些,而自己也能好过些。
时值初秋,刚刚过晌午。姥姥就正对着那漆着黑色漆的棺木,一阵的抚摸。
过了许久,方叹了口气,说了一声走吧,便转身回了房间。
走吧,走吧!魂兮归故乡!
棺木被四个大汉抬着,涛哥威哥在前面举着大姨的画像,赵茜茜刚想跟着,却被母亲给拉住了。
“大妞,只有男孩子才可以举着遗像前面开路……我知道大姨去世你很伤心,要不你跟在后面偷偷去吧!”
母亲有孕自是不能去大姨坟前,以免被冲撞到什么阴气。
而赵茜茜则是想到了前世姥爷去世的场景。
也是这样,二表哥在前头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