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为了我,你也不必承受这份折磨……”
容情握着帕子,捂嘴轻咳了声,“大哥,当年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来景国为质是我自愿的,事实证明我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如果没有你守着项国,如今大项国恐早已山河移主,不复存在了。”
秦容迅速上前抢过他手中的锦帕,青了脸,怒斥道:“眼下你的身体才是最紧要的,这种药香能镇嗽,却也伤身,你不能老使用。”
容情的脸儿,在屋内昏黄的灯光下越发变得惨白,“我会注意的,明天让我最后用一次,好不好?”
“那好,明日我与你一起去,是该让他放你回去了。我已经召唤云罗前来接应,只要她一到,我们就即刻起启回国。”在秦容看来,没有什么比容情落叶归根重要,纵然治不好,也不能让他克死异乡。
容情但笑不语,眉宇间有着藏不住的疲惫。
御花园里,微风中传来一股清新的药香味,姜五月微微怔住,明锐的眸光朝前望去。
一前一后,两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姜五月愕然,她不过是来与静婉侍闲话家常的,这样也会碰到他们。
容情笑着询问:“大哥,这么巧郡主也在那里。”
“我们走吧。”淡漠地瞥了她一眼,秦容顾自地往前走,丝毫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
容情朝五月笑着点了点头,也跟着疾行而去。
“他们来干嘛?”
静婉侍呵呵一笑,“是皇上召他们进宫的。容情希望在他有生之年,能早日看到秦容与你成亲,就向皇帝递了折子。那奏折字里行间,诚意十足,催人泪下。皇上正考虑成全了这桩姻缘。”
“娘娘,也想月儿远嫁大项吗?”五月嘴角无声牵动起来,那丝笑意带着无尽的苦涩。
静婉侍眉眼一黯,想到生下五月后,她就未曾尽过母亲的职责,好不容易等到女儿长大了,她想补偿这份缺失的亲情,如今又要眼睁睁看着女儿远嫁他国,从此后母女相隔万里,相见一面亦是困难,不由想打退堂鼓,阻止这桩姻缘,可脑子里又浮现秦容三番两次对五月的包容与爱护,就生生压下了愧疚和不舍之情。
静婉侍看着她,轻柔地笑了笑,“在我与你娘亲眼里,能与月儿匹配的莫过于摄政王秦容,他对你情深意切,我们自然不愿意你错过这桩好姻缘。如今景项两国互通有无,和平共处,就算你远嫁大项,也可以时常回来看我们。”
姜五月一动不动,仿佛听不懂她的话。
两人又沿着御花园走了会儿。玉贵寻了过来,向静婉侍行了个礼,眉开眼笑道喜道:“恭喜静婉侍,恭喜郡主,皇上下旨了,皇上下旨郡主和亲大项与秦容共结秦晋之好……”
恭喜!这是哪门子的喜事?
姜五月直起身子,侧影僵硬如同石像般,一句话未说。
“皇上终是答应了。”静婉侍眼里满是欣慰。
玉贵庆幸地说,“若不是项世子病危,他想在有生之年亲见摄政王大婚,皇上还未必会答应呢。皇上的圣旨很快就要到姜王府了,郡主可要马上回去等信?”
姜五月闭了闭眼,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她压住胸口翻涌的情绪,朝御书房疾行而去。
冤家路窄,正赶上秦容和容情寻从御书房里出来。
姜五月撇了撇嘴,还未来得急开口。
便见容情轻咳了声,嘴角不掩深深笑意。“你看,缘来时挡都挡不住。”
他们两兄弟站在一块时,很难分辨哪个是容情,哪镍是秦容。姜五月茫无目的地看着前方,面色冷漠,声音清冷,“这样很好玩吗?兄弟可以互替,身份可以互换,只要达到目的,你们就可以不折手段吗?”
“你说什么?”有些讶异,她竟然知道他们曾互换身份的事实。
姜五月失笑,难以克制心中的恐慌与怒气,又道:“何必要作贱自己,卖力演戏,玩苦肉计?是我出尔反尔在先,江中摄政王对我施于援手时,我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
“郡主,我……我……”容情举起手中的丝帕又往鼻端轻嗅了嗅,努力压下咳嗽。
秦容跨上一步,低低问:“姜五月,本王宠你,你就可以目空一切,率性而为吗?”
平静的语调,暴怒骇人的神情中夹杂着无尽的哀凉。
姜五月反倒笑了笑,“宠爱,五月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