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韩琼儿上前扶住神情恍惚的林若纤,心下已经决定与其看着娘亲在这里受罪,不如用自己去换取娘亲无忧的下半辈子和族人的安宁。
她淡然注视着韩楚默,“要我出嫁可以,让娘亲回宫?”
“朕没有说,让她回去。”语气冰冷淡漠。
夫君,那冰冷的声音让林若纤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心早就该凉了,不是吗?
“琼儿,你先回宫吧。我想和你父汗说说话。”林若纤有意支开女儿。
韩琼儿握着母亲的手,斩钉截铁道:“娘亲,你不要受他所胁,琼儿定会和你同生共死。”
她深深地凝视着韩楚默一眼,“娘亲没有回宫,我永不出嫁!”说罢,便旋身走了出去。
韩琼儿带上门,站在竹屋门口,举起被冻僵的双手,反复揉搓着,轻轻地放在口中呵气。
“默,”为了女儿,林若纤要再赌一把,刻意用儿时的呼唤,希望可以唤起夫君心中残存的情意,“求你收回呈命,切勿让琼儿出嫁项国。”
“嫁给项容情,这是她的命,她必须出使,没有转圜余地。”韩楚默眸光流转中,有了几许涩然。
“琼儿出使项国,大项皇氏一族,不会放过她的。”林若纤面如死灰,依然坚持着,希望可以改变夫君的决定,“大汗,你可以让其他皇女出嫁。只要不是琼儿,或许项容情会喜欢上她,或许还可以帮到你。”
“我不会拿我的任何一个女儿冒险。”冰冷地说出残酷的话,将韩琼儿从皇氏中除名,也让林若纤的心在刹那之间支离破碎。
“琼儿也是你的亲生女儿,她是无辜的。”眼里有了一抹绝望。
“无辜吗?”韩楚默讥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有个水性扬花的母亲,就是她的错。从你做出有辱国体的丑事开始,她就不是我的女儿。你就忻求上苍,让项容情喜欢上韩琼儿吧。”
屋外,雪花随风起,飘飘散落,迷蒙了眼。
韩琼儿纤瘦的身躯在寒风中颤了颤,刺骨的寒风冲进她紧咬的牙关,窜进她的心中,一丝丝地抽走她的暖意。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双臂环胸,孤独地站在屋檐下,想寻找一点点暖意来抚慰自己,不料想反倒让她越发地觉得冷清。
望着眼前的夫君,这个在仇恨里泥足深陷,到不可自拔的地步的复仇者,林若纤心中涌起一抹惧意,她是个罪孽深重的人,她不配活着,苟活这么多年,是因为她不能死,她的任何一个寻死的举动,在他眼里,都是与情人地府相会的理由,他会将心中的愤怒与耻辱,如数加诸于琼儿身上,她必须撑下去,为了琼儿。
“一切的罪孽,一切的过错,都是我造成的。所有的报复,都让我一人来承担吧,不要再加诸罪孽!”她皱眉,痛苦地嘶喊着。回应她的只有冷冽的寒风,冰冷的空气。
“把宸妃带回皇宫。”他最终是下了条命令,答应韩琼儿的交易。他把林若纤安置在冷寒宫中,派足了宫女,伺候着,这并不代表他妥胁了,他会善待林若纤,他仅仅只是要林若纤亲眼见证风起云涌的未来。
就在契国上下都在着手操办着欢送公主和亲的庆典时,韩楚默孤单地端坐在御书房中,望着眼前的奏折,唇边扬起一抹冷冷的笑意,“项震云,不知道你在天上看到了会不会心痛,你的儿子要娶宸妃的女儿琼儿。你说这一战,是我赢,还是你赢?”
韩楚默突然合起奏折,怒不可抑,一掌击向几案,“项震云,我要让你死都不得安宁,永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