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要穿帮,姜灵徽硬是憋红了脸,小声道:“我不是不会喝……是,不能喝。”
闻言,令贵妃皱眉想了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这笑声让章宁有些不知所措,姜灵徽却暗暗松了口气。
“身子不方便便直说。”令贵妃话说得爽朗,章宁好不容易通了其中意思,却也哑口,又不再好多说什么了。
饭吃到一半,门口的小厮突然进来将章宁唤走了,章宁起身赔了罪:“母妃,抱歉,我……”令贵妃却似很通晓一般,“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本宫会命人送徽儿回去的。”
姜灵徽心里一咯噔,知道这场家宴的真正目的就要浮出水面了。
章宁走后,令贵妃搁下了手中的筷子,脸上的和善之气也变得严肃起来,“谁许你今日去往偏殿的?”
眉心微微一动,姜灵徽觉察出有些不对,按理说,她能插手朝政是好事,令贵妃不该有这样的神情……
“自然是皇上。”微微一笑,姜灵徽淡然自若地回答。
仿佛被什么东西噎了一下,令贵妃惊讶地张口:“还真是皇上?”
“不然您以为我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姜灵徽觉得好笑,美眸轻轻一眨,那份睿智落在令贵妃眼里便成了得意。
张张口,令贵妃想说的话就这样咽了下去。
挑了挑眉,姜灵徽压着笑意,“不会是万梓良那个老贼向您通风报信来了吧?”
瞪了姜灵徽一眼,令贵妃没好气道:“不许无礼。”
再也忍不住,姜灵徽笑出了声,“原来即使是三皇子殿下与他家女儿的婚事黄了,娘娘您还是与他有所联系。旁人都以为他失掉了后台,没想到……”
叹息了一声,令贵妃道:“他是我的老乡……他们家从前还帮衬过我们……”
姜灵徽听明白了,令贵妃并不是名门望族出身,而是穷乡僻壤里走出来的俏丫头,虽然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但是出身是改不了的,那些艰难熬过的岁月也都是真的,这位老头子恐怕真的和他们家有些渊源,但这渊源究竟为何姜灵徽不关心,也不会问。
“那贵妃以后还想和他有所联系吗?”
望着姜灵徽明亮如星辰的双眸,令贵妃竟有一刻愣住,还要联系吗?还是不再见面了……
动了动嘴唇,令贵妃无言以对。
“徽儿明白了。”姜灵徽垂下眼睑笑了。“既然令贵妃娘娘坚持,徽儿便也不强求。只是一点,他若是碍着了徽儿与章宁的路,徽儿一样会将他除去。”
抬了抬眸,令贵妃似有泪光,一时间姜灵徽竟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谢谢你。我也是没有办法。一切都是命罢了。如果我想要活得好,我就不能停止,可若不停,便离开了从前的一切。我不想离开,也不想停止。那怎么办?我也没有办法。我也没有办法。”一声声似叹息,借着酒劲,令贵妃的眼泪便这样下来了。
他们之间确是有非同寻常的情。姜灵徽看得出来,也不戳穿。
“我连自己的母亲都无法接到京城来……若没有梓良这么多年一直照顾着……”说着,令贵妃又拿起一杯酒,饮了口,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她的眼泪。
姜灵徽看着她,叹气,偌大的帝都,容不下自己,也容不下苦命人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