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抛去父亲这边不说,君小澈和凌寒也在宫里,如果不及时去解决宫里的病源的话……席月不敢打赌,更不敢拿君惜瑶的儿子的性命打赌!
席月如是想着,整个身体都不由得颤抖起来。
一股说不出的纠结,在心底荡漾着。
如同一块石头被抛入水中,泛起阵阵涟漪……
席月低头思索了片刻后,推开桌椅,起身下楼,还没等百姓们反应过来,一道声音便在他们中间响起。
“让一下!”
众人听闻这清脆的声音,纷纷回头凝视着人群的最末端。
见席月毅然站在人群的最末尾处,仍旧保留着她原有的傲然。
“席……席小姐?”人们惊呼着,脚下不知觉的让开了路,让席月直接前往。
席月没有说什么,只是径直向皇榜走去,脚下的每一步,都发出沉闷的响声。
下一秒——
“嘶啦——”
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声,席月握着手中被撕下来皇榜,原路离开了这里。
“席小姐把皇榜撕了?”
“席小姐打算去救治老太后?”
“我的天,不是吧?”
“说什么呢,席小姐的医术你又不是不知道,没在她那里买过药啊?”
这一群百姓表情各异,有人惊讶,有人难以置信,有人惶恐,也有人坐等看戏。
但这一切,跟席月没关系了。
那一瞬间,席月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疯了,正如凌寒所说的,她神经有问题,这比身体有问题更可怕。
但是,她觉得无所谓了。
“席小姐……”在席月回到药铺之后,伙计们见了她手里的皇榜,便知晓她刚才的举动了,虽然想说什么,但是见席月最近神经不太正常,那些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吞了回去。
席月眸光冷淡着,瞟了一眼自己的这些伙计,突然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引得这群人更是惶恐。
“席……席小姐……”
“我知道,你们都以为我脑子有问题,不用隐瞒了,在一起这么久了,还互相瞒着,有意思吗。”
“可是,可是席小姐,你……”伙计们想说什么,却还是不敢说。
哪个伙计嘴唇动了,其余的伙计便赶忙给他使眼色,让他闭嘴。
几次下来,没有人回应席月。
席月自顾自的笑了笑,向柜台走去,接着“啪”的一声,将皇榜放在柜台上:“其实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我不觉得我疯了,我只是觉得……过去的我,做错了。”
伙计们惊愕着,眼神全部落在席月身上,只见席月深深叹了口气道:“身世好,懂医术,那我该干什么?无非是抬高自己的身价,把药铺经营得比其他药铺好,发挥我独一无二的优势,仅此而已……我长这么大,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借助父亲的身份,开药铺,挣钱,这天经地义。”
伙计们点点头,关于这点,席月没有做错什么,这他们都知道。
席月卖的东西虽然价位被疯狂抬高,但有一点很可观,那就是她席月不卖假药,并且质量上精品得很,关于这一点,席月很将良心。
因而这些年,席月并没有做错过。
只是……
“自从被凌寒说了一顿后,我突然思考起一个问题,也许你们会觉得我是真的疯了才会思考这种问题吧……但是我真的觉得这个问题很讽刺……我到底为什么而活?”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席月的眸光蓦然改变。
深沉而又凝重。
“我到底为什么而活……也就是说我席月存在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你们有没有想过?!”
席月转头,直视着眼前的伙计们,伙计们被席月突然这么一说,一时间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们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待在这里二十年?二十年来,连自己活着究竟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我突然觉得很讽刺……难道……这么多年我只是一个为了大自然传宗接代而出现产物,仅此而已?我们都是,为了父母的传宗接代,为了给父母传宗接代,所以活着?如果是这样,我现在随便找一个人来生个孩子,生完孩子我就可以去死了。”
这话说得极为讽刺,惹得这群伙计也莫名其妙的沉思起来。
只听席月继续道:“前些日子,为了知道惜瑶到底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会难产身亡,我去学接生,一个黄花大闺女去学接生,很新奇,以前从没有人做过这种事。但是说来也奇怪,在我亲自接生,帮产妇把孩子递到产妇身边时,听着产妇的那一声‘谢谢’,突然间……我感觉到我还活着……”
“也是在前几天的深夜,那些病患找到我让我救他们的时候,当我用我的双手真的挽救回那一条条的生命的时候,那时候我才感觉到……我还活着。”
“也许你们觉得我彻底疯了,在跟你们讲疯话,但是我突然喜欢上了这样的自己,不图金钱,不做生意,只想让我这辈子没白活!”
“以后就这样了,同一堂从此所有药材降回最低价,并且以救人为主,钱财他们想给便给,不给我席月也不缺什么钱,而伙计们呢,如果愿意跟着我,我有肉吃,便不会让你们喝粥,如果觉得我疯了,大门在北面,我席月不会强迫你们留下。”
“是去是留,你们自己做个选择吧。”
席月的话止了,却也说得非常明白。
从此以后,同一堂不再是一个商业性盈利的地方,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