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声比一声高亢。
蔚蓝周身发冷,被海风吹得手脚冰冷,心里却有一团火。熊熊燃烧,像要把她整个人都烧为灰烬!
她叫了一声,似困兽无处发泄。
冲过去,张嘴咬住陶衍脖子上脉搏处。
她要咬破他的血管。她要他的命!
血从她嘴里流下来,淌到他锁骨处。
陶衍笑得有点诡异,他一手扶在蔚蓝腰上,一只手伸出指尖,沾了脖子上的那一点血,放到嘴里品尝。
蔚蓝还未松口,用了死劲,像是下决心要和他鱼死网破一般。
陶衍“呵呵呵”的怪笑,他动作轻柔的在她背上轻拍,带了点诡异的宠溺。他说:“看,你和我其实是一类人。”
“你也喜欢血,你也有杀人的yù_wàng。”
“景心。你理所应当该跟我走。只要你跟着我,宋薇薇的那些照片,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看到。”
“她已经被警察救走了。她安全了。你瞧,这是我给你的诚意,我放弃了自己唯一的亲人,给了你想要的。你还想要怎么样呢?”
他的声音散落在海风里,飘飘洒洒的,似乎对她充满了爱意。言语里只有无奈和宠溺。好像她是一个不听话的情人,而他是这世上最纵容她的恋人。
嘴里的血腥味道令蔚蓝想要呕吐,他的动作、说话,更令她腹中翻江倒海。
她的手垂到身侧,碰到了衣裳口袋里的一支簪子。那是她常用来挽头发用的木头发簪。桃木。
古语说,桃木避邪。楼晋承特意请手艺人做了,在她生日的时候送予她的礼物。一再叮嘱要她随身带着。蔚蓝知道楼晋承的心思。她曾对那枚素戒珍之重之,新儿出生后,她把戒指给了新儿,他就想要占了那个位置。
她总觉得楼晋承是小孩心性,得不到的想要,被占了的要夺回来。也就依着他。
她把手伸进口袋,握住了那枚发簪。
无论如何想不到。今天反而会因此得利。上肝庄技。
她咬紧牙关,松口退开的同时,抓住发簪用力往陶衍脖子上的伤口插下去。她要他死,只有他死了,一切才能结束。
然而,她的发簪只碰到那伤口的千分之一,陶衍已经有了动作。他行动很快,几乎是在她出手的一瞬间就握住她腕子,把她的手往上一提,那支发簪就在两个人的脸孔中间高高悬着。
他的目光在闪烁,不像他刚才说话时的口吻。那眼里的光是阴狠又暴怒的。
他喝:“别给脸不要脸!”
说着把那发簪夺过来,丢到地上,用力踩上去。
桃木发簪一裂成二。狼狈的散在蔚蓝脚边。
她嘴角还挂着血迹,看起来是那么孤勇却又狼狈。她冷笑:“你不是要带着我走吗?”
“我告诉你,你敢留我,就做好必死的准备!”
“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杀了你!你这个变态!疯子!你该死!”
“对,我该死。”他居然没有反驳,还首肯的颌首,低头对上她的视线,“我要死,也拉着你一起死。”
“然后,你看着吧。这个世界都会因为我们的死而狂欢。”
“每个人都会看到宋氏姐妹在我镜头下精彩的演出。”他贴到她耳边,嗜血般轻飘飘开口,“可爱的小景心,十多年前,在青花乡的残屋前,有一位叔叔陪你好好玩了几天,你记不记得,那个叔叔当时陪你玩了些什么?”
被他揣在手里的蔚蓝显然浑身发寒,打起寒颤。脸孔一下子就白了,眼里的光也四下散开。
她盯着他,却不知道是在看他,还是在看他眼里藏着的那段秘密往事。
“想问我为什么知道?”
他看着脸色发白发青的蔚蓝,逸出高兴的笑声:“我不仅知道,我还留着你的精彩演出。”
“小景心,导师曾经邀请你参加过摄影团,你应该有印象。”
蔚蓝已无法言语。如果说刚才听到他说出对宋品茹和薇薇做了什么,她是满腔愤怒和心痛,此时此刻,她只有麻木和痛苦。
那短短的几天时间,是她人生最深重的痛苦。是她生命里所有光彩消失的开始。
“来,跟着我。跟着我,你才会知道,谁是那个一开始就看着你的人,谁才是最应该选择的人。
“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你的一切也都该属于我。”
她木楞楞的,已无法理会他是否松开她,是否拽着她往船上走。
忽然,她甩开他,站在跳板上往后退。
那个男人早就被父亲扭送到公安局,他被判了刑,进去没有两年就死在了牢里。父亲出了很多钱买下那笔照片,不可能会有其他人有,不可能。
蔚蓝再往后退,嘴里说着:“你在骗我!我不相信!”
陶衍看看她身后,时间显然要来不及。他让人假扮了来的工作人员一旦被认出,他就再也别想离开。
他的耐性因为时间的紧迫,变得稀无。陶衍扯唇一哼,阴沉着嗓音说道:“宋一鸣的确买了那批照片。但是那三天,我一直跟着你们。流浪汉手里有照片,难道我手里就没有了吗?”
“你可以不信!明天早上八点,只要我没能顺利离开,整个b市排名前十的企业都会收到一份宋氏三姐妹的不雅照。你可以试试。”
他脸色越沉,往后走:“看在往里的师生情面上,我给你机会选择,是你自己过来,还是留着看那一出好戏。”
蔚蓝站着不动。
她定定看着他,心中挣扎犹如越来越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