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义州的夜晚是安静的,不但没有其他城市的灯火通明,没有人声鼎沸的大排档,没有乌烟瘴气的烤肉串摊点,甚至连鸡鸣狗吠的声音都寥寥无几。
这是一座处在半饥饿状态的城市,几乎所有人都在一入夜的时候就上床睡觉了,尽量减少能量消耗,尽量让漆黑的夜色来遮蔽心中对食物的渴望。
然而这也是一座纪律森严的城市,每个人都各司其位,该清醒的绝对没有沉睡,比如那些值夜的军警,比如那些藏在黑暗角落抱着怀疑一切的态度,渴望从夜色中找到一些坏分子蛛丝马迹的人。
因此这也是一座危险的城市,虽然没有实行宵禁,但任何在夜晚行动的人都会成为被怀疑的对象,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而不能自拔了。
然而这毕竟是和平时期,毕竟还是有一些人,在特权的保护下可以呼吸自由的空气。
因此,当一辆小轿车驶过漆黑的街道,刺眼的车灯带来短暂光明的时候,那些警惕的眼睛就选择性的失明了。
能在晚上开着汽车到处走的人,不是军人就是权贵,他们都是领袖的忠诚战士,不可能有问题的。
这辆车穿街走巷,在新义州市内绕行了多半个小时,最终停在一栋**的二层小楼前。
车刚停稳,铁质的大门就缓缓开启了,一个佝偻的身影向汽车驶来的方向张望了几下,就摆摆手,让汽车停到院子里面去。
关好大门,那个人立刻来到车前,对开车的女子说道:“怎么跑这里来了?”
“干爹,十四受伤了,我们没办法。”开车的是金十一,拉开车门下车,说道:“放心吧,我们转了三圈,确信没人跟踪。”
路上车少虽然代表着经济萧条,但却也并非完全没有好处,那就是一览无余,可以轻易地确定后面是不是有人跟踪。
因此,国际上的特工公认这个国度内的人是最难被跟踪的,因为大街上就那么几个人几辆车,无论你是否有合适的交通工具,只要同向行驶超过三分钟就会被发现。
金九基本认同金十一的观点,毕竟他在这座城市生活了一辈子,在晚上跟踪一辆汽车有多难再清楚不过了,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此金九松了一口气,连忙拉开后面的车门,紧张的问道:“十四,怎么样了?”
金十四蜷缩在后排座椅上,脑袋枕着金十六的大腿,艰难的说道:“义父,骨头断了两根……没……没什么大问题!”
“抬到屋里去,让宋叔给看一下!”三个人立刻小心翼翼的把金十四抬进小楼。
进屋之后,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立刻迎了上来,第一时间就解开金十四的衣服,检查他身上的伤。
“胳膊是被一掌切断的,而且只断尺骨不断挠骨,力量拿捏恰到好处。嗯……第五和第七根肋骨也断了,却留下第六根肋骨,显然是用手指寸劲造成的,这手法,怎么和我们的一样?”宋叔越来越迷惑,当他检查到金十四的后脑,发现玉枕穴上有一小片淤青的时候猛的站了起来,冷漠的盯着金十六,喝道:“十六,你和十四闹矛盾了?”
金十六一愣,说道:“宋叔,没有啊?”
“没有,那十四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宋叔一声冷笑,右手已经扼住了金十六的咽喉,说道:“铁指寸劲我只传授给了你们两个,我一直在这里和九哥下棋,那十四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九的目光也骤然凌厉起来,问道:“老宋,你确信这是铁指寸劲?”
“错不了,而且这功力……”突然,宋叔似乎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头,再次检查了一下金十四的伤,脸色更迷惑了:“不可能啊,受力点这么小,这……连我也做不到!”
“宋叔,不是十六,是……是那个人打的!”金十四终于开口说话了。
“那个人?”金九转向金十一。
金十一穿着一套湿漉漉的衣服,若非车内有空调早就冻成冰了,此刻的脸也是一边洁白细腻,一边红亮干燥,连头发都有很多卷曲的地方。
“干爹,宋叔,那个人……那个人是魔鬼!”虽然雷东并没有如何虐待金十一,但是却给她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阴影,因此说话的时候身子都在颤抖:“正面对战,我……我坚持不过两秒钟!”
“两秒钟?”金九和宋叔对望一眼,心中都是骇然。
金十一是他们亲自调教的,他们很清楚金十一的能力,即便是新义州的边防军精锐,随便抓十个二十个来,也不一定能够战胜金十一。
可是这样的一个高手,却在正面交战的情况下不能坚持两秒钟,而且看她的表情,似乎输的心服口服,连报仇的念头都没有升起。
金九问道:“他是谁,是那个人吗?”
“体型上差不多,可是……”金十一想了想,说道:“应该不是一个人,他的眼睛比你描述的要大一些,鼻子也是尖的,这些特征是化妆术无法遮盖的。”
金十一按照常理分析,认为化妆术无外乎利用各种化妆品进行伪装,最高级的也无外乎使用人+皮+面+具,但人的底子摆在那里,最不容易,也是不可能被改变的就是眼睛。
化妆术可以改变眉毛的粗细长短,却无法改变眼睛的大小和形状,这就是铁律。
可金十一哪里知道,雷东使用的是银针易容术,银针刺穴改变的恰恰是脸部肌肉的松紧程度,只需要让上下眼皮稍微紧绷或者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