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破晓抓住的,正是昨晚蒋氏为了替司空亮掩饰而刺伤自己的那只胳膊。
被这丫头没轻没重的拉了这么一下,刚好破晓的尖指甲碰到了她手臂上的伤口。
顿时,就感觉到有液体些微的涌出来,一股尖锐的痛楚在蒋氏心底蔓延着,对于冒失的司空破晓她心里是怨极了。
脸上倒是没什么,拍着破晓的手掌,轻巧的笑了,“也没什么,一点小伤罢了。破晓,一大早的,你怎么来了?”
看蒋氏那眼神,明显是在问,破晓,你又惹了什么麻烦?
众所周知,二小姐平日里没事轻易不会到夫人屋里来的。
请安什么的就别提了,只有闯了祸或者是有所求才会热情的来找夫人。
而夫人也实在是疼爱二小姐,不管是无理的还是有理的,只要是二小姐说出口的要求,夫人都会尽力去满足她的。
瞧瞧她此刻,拉着二小姐的手,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慈爱可亲
而大小姐规规矩矩的垂手站在一旁,倒是十分懂事有礼貌,却不及二小姐跟夫人之间的亲热、感情好。
猛一看,还以为二小姐才是夫人的亲生女儿呢。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个中滋味,却是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明白罢了。
就是看准了蒋氏手上有伤,司空破晓才会“故态复萌”的缠上去,非常那么不凑巧的,就是抓住了她受伤的那只胳膊。
而蒋氏看似亲密的拉着破晓的小手,其实是为了把她的爪子拉开。
再这么抓下去,昨晚李大夫白给她治疗的伤口了,等一下要是伤口裂口,再度的破皮流血,最后留下伤痕就不好看了。
虽然她是为了博得司空亮的同情好感更多的是尊重才施了这么一个苦肉计,真正的伤害到自己,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王妈妈当然也知道这一点,赶紧上前将夫人扶到一边铺着紫红色丝绵垫子的红木靠背椅上坐着。
六福居的正房,整个屋子中铺的都是光滑如镜的青石地砖,影影绰绰的可以映照出人影,蒋氏本是低着头,却是一下子就看到自己此刻的面目可憎了。
龇牙咧嘴的,一副恐怖的模样,实在是疼得慌啊,该死的破晓,手指甲留那么长干什么,还那么大力气的。
蒋氏只觉得自己手上的伤口火烧火燎的疼,当着两个女儿的面,却要摆出温文尔雅的慈母面孔,能不生气吗?
想着二丫头的可恶之处,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昨夜忙到了很晚,后来又伺候着大将军睡下蒋氏才敢休息的。
当家主母的劳累命,今个儿一早,却是依照习惯的,卯时未到就起来了。
可能是受伤导致身体虚弱,又是一路坚持到回家才能放下心来,大将军倒是一夜好眠,现在还在内室打着鼾呢。
一大清早的,才走出来,王妈妈就凑到蒋氏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当时她还觉得很奇怪,此刻再看司空破晓那张小脸,依旧是跟以前一样,愚昧无知的傻女孩一般的笑容。
女人的直觉却告诉蒋氏,莫要被这个丫头骗了,她古灵精怪着呢,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好对付。
蒋氏才刚一坐下,司空破晓就快步上前,恭顺的倒了一杯热度适中的茶水递了过去。
双手稳稳地托着茶杯,那模样看起来十分的谦卑老实,蒋氏愣了一下,看了她有一会儿功夫才接过茶杯。
拖拖拉拉的干什么,不知道我手里端着茶杯很不好受吗?
心里暗暗的骂着,司空破晓嘴里却是轻快地笑着说:“母亲,您怎么就受伤了啊?”
蒋氏一只手拿着茶盅,轻轻地吹气,并没有说话,王妈妈赶紧将对着下人说了好多次的解释又一次的拿来唬弄两位小姐。
只说夫人晚上拿针线时不小心受伤了,没有大碍,大夫说休息几天换几次药就好了。
然后,王妈妈却是很夸张的叫了起来:“二小姐,哎,夫人自己身子都不舒坦呢,可是却担心着你,非要去看过你才放心。不曾想,今个儿,二小姐会主动来给夫人请安呢。”
这话说得妙,一是告诉大家,夫人非常的关爱二小姐,哪怕自己受了伤,心里牵挂的却只有二小姐;
另外一方面,却也是提醒着,看看,咱家这位二小姐多大的派头,作为庶女,却不会主动来给嫡母请安呢。
时候未到,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破晓受宠若惊一般的憨笑着,高兴地蹦了起来,接着,却是跑到蒋氏身边,又拽着她的胳膊撒娇起来了。
“母亲母亲,你对我真好,人家最喜欢你了。”
“哎哟——”终于是忍不住了,蒋氏痛呼出声。
破晓似乎这才察觉,脸上的笑容转为尴尬,非常抱歉起来,“母亲母亲,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你没事吧?”
本来还想再度去搀扶的,谁知道,原本姿态优雅的坐在那里的蒋氏却是动作迅猛的跳将起来了,离开司空破晓身边足足三尺远。
今天风水不好,她和二丫头不对盘,再让她折腾几下,只怕她这只手都要废了。
冲王妈妈使了一个眼色,蒋氏也不想追究司空破晓私自对她的人用刑的事情了。
只想着快点进内室休息,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不知道大将军醒过来没有。
善于察言观色的司空晨曦比王妈妈快一步的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对着破晓浅笑嫣然,“妹妹,你看母亲脸色不太好,我们请安过了就行了,先回去,让母亲好生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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