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他大概憋在心里很久了,现在一开闸就兜不住了,索性全都倒了出来:“就协会提供的那些符咒、石敢当、桃木剑金钱剑,护身玉牌之类,且不说是什么价钱,就是有钱全买来,都比不上你这把剑。因为没有高级法器死在外勤上的天师有多少,你知道吗?”
管一恒沉默了。
周海狠狠把指间的烟蒂在旁边一块石头上碾了个粉碎:“董理事的方法才是最好的。妖兽要来干什么?师夷长技以制夷,这不是人人都推崇的话吗?那把妖兽炼器再用来对付妖兽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好?你说不用妖兽炼器,那你倒多弄点法器来发一发啊,你能吗?”
管一恒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不能。事实上没人能。所以董涵现在得到了许多年轻天师的追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董理事自己已经有火齐镜了,可还在关心别的没有法器的天师——”周海不屑地看了管一恒一眼,“你们这些人呢?”
管一恒仍旧没有说话。周海咄咄逼人地追问:“要是你没了宵练剑,还能抓到什么?还不是狗屁都抓不着!”
“不。”管一恒抬起头来,如果是在从前,他确实不知道自己没了宵练剑能不能捉妖,不过从那天大雁塔北广场一战之后,他领悟到了更多的东西,“我能——不好!”
周海跟着转头,只见就这几句话的工夫,树林中刚刚升起的淡淡黑烟忽然变浓了,脸色顿时也一变:“起山火了?”
“我们上去看看!”管一恒一扯手腕上的手铐,“把这个东西打开!”
周海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手铐,两人拔腿就往山上跑去。
黑烟明确地指示出了激战的位置,两人还隔得挺远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干风,似乎也不是很热,但却迅速带走了空气中的水分,以至于呼吸的时候就像吸进了一团火一般,极快地将人烤干。
“看!”管一恒一指旁边的树。高大的树木叶片已经由绿转黄,他们奔跑的时候碰到几根斜出来的树枝,喀一声轻响,树枝好像干挂面一样折断了,露出的断口没有半点生机和水分。
“怎么这么……”周海有些难以形容,“这旱魃道行这么高?”就这一会儿,他觉得自己连汗都快没了,嘴唇因为干燥已经要开裂小口子,连说话的时候都要小心些。
“他们在前面!”管一恒一眼扫过去,发现了林中正在战斗的几人。
在一片枯黄的树林里,旱魃栖身的那棵树却诡异地保持着绿色,将那个跟树皮颜色相同的旱魃隐藏得很好,如果不是一道道长长喷出的红气,一时还真难发现它。
旱魃四周是一只只飞舞的金色手掌,抵挡着它喷出的红气,有时免不了要漏过一道半道,便由手持宵练剑的管一鸣切断。
这些红气虽然没有火焰之形,但击打在金色手掌上却是火星四溅,溅出的火星落在草木上,则立刻烧出一撮撮黑色的灰烬,显然其温度并不下于火焰。
董涵和费准站在外围,费准手握蛟骨剑,一脸烦躁模样。周海连忙问:“你们怎么不动手?”
董涵苦笑:“我和费准的法器都是火属性,对付旱魃并不好用,而且这里空气如此干燥,我们的法器用出来等于助长了旱魃的能力。只能盯着别让它跑了。”
旱魃过处,赤地千里。周海忍不住皱起眉头:“还这么难弄?”
“这东西吐出的红气够厉害。”费准也皱着眉头,“其实最好还是用宵练剑去斩,但这家伙居然爬到树上去,砍都没法砍。”管一鸣身手也算不错,但要既能爬树又要躲开旱魃的红气,那简直就不可能了。
董涵叹道:“就连周副会长的金手印也被它克着,现在就是磨了,磨到旱魃没了力气,自然就能杀死。”火克金,周峻的金手印虽然能挡住火焰,但毕竟要多耗费许多力气。
“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管一恒问,“谁带了石敢当?”
几人面面相觑,片刻后费准才说:“谁带那个……”他有蛟骨剑,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符咒和石敢当这样的东西了。
管一恒在包里摸了摸,摸出七枚古钱来,正是他曾经拿去文溪酒店做入门证明的黄金小五铢。费准一眼看见就摇头:“这也是金,有什么用。”
管一恒没说话,只是从地上挖了块土起来,把黄金小五铢塞了进去,然后抖手甩了出去。
董涵目光一闪,紧盯住了管一恒,只有他看出来了,管一恒在甩出这土块的时候,五指连点,画了个简化的御水符在上头。在土块上画御水符,似乎是用错了地方,但……
土块巧妙地从旱魃喷出的红线当中穿过去,等到旱魃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眼前。旱魃那张似人非人的面孔上露出些不屑的表情,噗地一口红气吐过去。土块遇上红气,突然炸了开来,那一瞬间,里面包含的七枚小五铢四散飞开,在半空中形成七星之形,每枚古钱上似乎都包着一层淡淡的蓝色水气。
水气遇红气即消,但距离如此之近,水气消失的时候,古钱都已经打在了旱魃身上。
一声尖厉的叫声,旱魃背后突然张开了一对翅膀,从茂密的树叶之中,突然飞出一只鸟来,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