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白丫丫
白丫丫是全世界最难带的小女孩,不仅自备一万个为什么和一万个就这么办系统,身法手脚更是灵活狡猾,幼儿园起便是混世魔王,升上小学后更是校区一霸,明明面容姣好身量挺拔,偏好短发t恤黑跑鞋,且动能阳光明媚静能霸道总裁,故而从小自带主角光环,别说同班同学,就连隔开几届的学弟学姐都忍不住为其在校运会疯狂呐喊助威,声势之大,简直红透薛静柔半张老脸。
“丫丫,别再释放你的雄性荷尔蒙了,你才十一岁,咱们要收敛低调有内涵,做一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这是薛静柔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十年如一日地苦口婆心,可惜无甚效用。
幸好白丫丫即使彪悍,勉强还懂遵纪守法,道德荣誉感较强,曾经喜获全市三好学生,后来干脆做了小学义务保安,号称铲奸除恶,未来要扬名立万。
如此也就罢了,偏偏在白丫丫小朋友身上体现不出强烈的性别意识,别的小姑娘都在暗恋同桌帅男生时,她连男孩子的美丑都分不清,却执着地要将各色小女生袒护在羽翼下,更甚学了宝哥哥那套理论,认为女儿都是水做的,都带着香,可唯独她自己,见了裙子就犯愁。
薛静柔时常感到担忧,总觉自己女儿正朝一条奇怪的道路狂飙突进,她前几年过度奉行成长自由,以至这几年眼睁睁看着女儿超级变变变,每日惊心动魄,生怕哪天她带回一只蜥蜴说将来非它不嫁。
白长归对此倒是坦然,“她开心就好。”
薛静柔心想还是不能助纣为虐,便千里迢迢召回小忙和白少起,让这两位叔舅曲线救国,做做白丫丫的心理健康辅导。
结果事与愿违,当年暑假,白丫丫就兴匆匆跟着白少起去西北考古去了。
“……她真的只有十一岁吗?”薛静柔简直头疼,“她真的不是二十一岁吗?”
小忙笑她,“等丫丫二十一岁带了男朋友回家,你又巴不得她只有十一岁。”
薛静柔不服气,“我理想中的女儿应该柔弱地跟朵花似的,娇滴滴明艳艳,说话轻声细语,走路步步生莲,未语先笑,笑不露齿……”
“越说越没谱。”白长归打断她,“这只能说明丫丫是你亲生的。”
薛静柔仰天长叹,“d!n!a!”
白长归转向小忙,问他怎么没把老婆儿子一起带回来。
小忙如今也是而立之年,事业家庭都算圆满,就是距离白家有些远,走动的时间变少了,“儿子要上补习班,他妈妈陪着。”
说起儿子,小忙也是感慨万分,“我倒羡慕丫丫的性格,我儿子胆小怕事又懦弱,也很让人着急。”
小忙儿子今年六岁,刚上小学一年级,格外怯生生,和谁都不太敢说话,但他其实很早慧,又细心体贴,而且再胆怯的时候也从来不哭,是个温柔可爱的好孩子。
薛静柔再次仰天长叹,“d!n!a!”
小忙这次来访,牵挂老婆儿子,没住几天便又着急回家,薛静柔打包了许多礼物托他带回家,其中有条洗过的裙子,是飘逸出尘的彩虹,美人穿上之后大可直立云端,做绝世的美仙女。
小忙看着那裙子,觉得分外熟悉,忍不住笑。
薛静柔也笑,“那年大雨,你老婆淋成落汤鸡出现在我家门口,哭哭啼啼说惨遭人生滑铁卢,非让我收留她,住我家吃我饭玩我女儿还嫌我们夫妻聒噪,不要脸地叨扰三天,幸好最后她自己想通了,还我清净。”
小忙抚摸裙身柔软的布料,想起那个雨夜,微微笑,“幸好你们当时收留她。”
“当初觉得不可能的事,觉得一辈子迈不过去的坎,如今都已尘埃落定,所以说,坚持就是胜利,我们是这样,你们也是这样。裙子替我还给她,顺便告诉她,她永远都是我心中最美的仙女姐姐,哪怕生完儿子发胖了也不用愁得不敢来见我。”薛静柔挤眉弄眼地笑,习惯性伸手要摸小忙脑袋,想起对方如今也是一家之长,再不是过去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男孩,便笑着缩回手,改拍他宽厚肩膀,“小忙,只剩咱们俩了,加油。”
小忙温柔笑脸上依稀可见旧日疤痕,曾经受过伤的手指哪怕不能再用力,也终归完好,“可能因为我没那么聪明,所以我一直只坚信我信的,倒从没迷茫过。”
薛静柔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