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丰贤是南都的律师圈里不算有名,办过的大案子也屈指可数,可圈里外出了名的就是正直的性子,听说有次打官司,都把法官逼得没办法。秦枫找他当公证律师就是看上了他的正直。
本来谁是公证律师是对外保密的,秦家上上下下也就秦枫一个人知道,高铭聪明猜到了可能是张丰贤再加上正好认识,这一下子就正中目标。
跟张丰贤说话绕不得弯子,高铭就把秦楠做的那些事情都给说了,给张丰贤气得不轻,不过碍于职业修养,遗嘱的事情他承认了但是没想着让高铭掺和。
这次是他约的高铭,要做什么高铭猜不着,不过能让张丰贤主动找他,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等到了地方,高铭才知道真的不是小事,还是件大事。
张丰贤开了门后往高铭背后看了看,见没人才放心地把门关了,拉高铭进屋:“进来坐。”
高铭跟着坐下之后,见张丰贤给他倒了杯茶,才问:“张叔叔怎么了?”
张丰贤叹了口气,说:“最近我家里附近不太太平。”
高铭:“?”
张丰贤把茶几抽屉里的一份文件夹抽了出来递给高铭,高铭翻开来看,是一沓厚厚的材料,他仔细看了看,原来是一个名叫邹新晨的犯罪证明。
张丰贤抿了口茶,有些哀愁地说:“早年年轻时候判案比现在性子还直,脾气还不好,这人就是那时候判下的案子,你可能听说过。”
高铭记忆力很好,回忆了一下,果然想起了这个邹新晨。
每个律师基本上都有自己擅长的一方面,张丰贤比较擅长的是公司金融方面的案子,这个邹新晨在早年因为贪污犯了事儿,那时候张丰贤自觉世间浑浊最痛恨这些贪污的人,心一狠了把案件朝严重的方向引导了,本来可能邹新晨不会被判那么多年。
如果就这样的话也就算了,偏偏邹新晨入狱之后家里又出了事情,罚款入狱,老母病重,妻子流产,在监狱里跟他签了离婚协议……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邹新晨就将一切都怪罪到了张丰贤的头上。
张丰贤点了点邹新晨的照片,说:“他前几天出狱了。当年我把他送进监狱的时候他就对我说,我会有报应的,那时候我丝毫不在意他的威胁,邪不胜正,当然,我现在也不在乎他的那些所谓的诅咒,只是,我不想他的行为影响到我的家人。”
高铭放下资料,问:“他最近骚扰你们了?”
“嗯。”张丰贤点了点头,“我妻子说最近晚上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总感觉有人一路尾随,我小女儿在放学的路上差点被摩托车撞到。而且……”他又将一叠信件拿了出来摆在高铭面前,“你看这些恐吓信,不出意料的话,应该都是邹新晨写的。”
一封封信看过去,高铭眉头紧蹙,他将信都摆在一边,说:“张叔叔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
“别的我就不麻烦你了,但是有件事,请你一定要帮忙。”张丰贤拍了拍高铭的手背,转身将一个封了口的信件拿了出来,“铭铭,叔叔信任你的为人,这个遗嘱就先交给你保管,请你把它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在合适的时间拿出来。”
“张叔叔。”高铭听着张丰贤像是交代临终遗言一样的口吻心里很不太平,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神里已经出现了波动,沉了声音说:“阿姨那边我会帮忙。”
“嗯,麻烦你了,铭铭,你是个好孩子,说句心里话,跟你爸爸一点儿也不像。”
从小到大,高铭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跟你爸爸高健简直是一个样”,隐藏在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就是冷血、残酷、毫不留情,这是他第一次从除了陆家闻口中以外第二人说出这样的话。
心里一阵触动,高铭抿了抿唇,压抑住心里的情绪,他捏紧遗嘱,说:“张叔叔,你放心,遗嘱我会拿好。”
张丰贤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留高铭说了会儿话。
回去的路上,高铭就找人去帮忙照顾张丰贤的妻女,张丰贤身边也安插了几个保护他的人,南都监狱里的事情很复杂,复杂到进监狱前跟出来之后完全是两个人,邹新晨被判了十年,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高铭心里很担心,眼皮一直在跳,总觉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这种感觉只有在见到陆家闻的时候才稍微平息了一点,结果两人还没说上一句话,高铭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张丰贤的办公室起了大火,随后燃气爆炸,高铭刚进门,鞋都没脱得了消息就又急着出门,陆家闻在身后追问,高铭也顾不得回答,一路赶到医院才得空给陆家闻发了一条短信。
张丰贤抢救无效,死了。几乎玉石俱焚,纵火的邹新晨被第一时间抓到了,他也无意逃跑,疯了似的对着警察放声大笑。
因为这件事,高铭特别疲倦,在陆家闻面前努力打起精神,陆家闻心疼他,可又无法从根本上安慰到高铭,只能每天陪在高铭身边,帮他度过这段日子。
高铭去警局看过邹新晨,纵火恶意杀人被判死刑无疑了。可他心里有疑问,张丰贤的办公室在一间安保措施很好的大楼里面,对火灾的防范工作也完成得很好,张丰贤又是一个知识丰富头脑清晰理智的成年男人,如果只凭借邹新晨一人的话,是很难在那种环境下将张丰贤纵火杀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邹新晨肯定还有帮手,那个帮手是谁,高铭已经有了主意。
高铭看着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