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七年二月,川王李永川反,领兵军临西重兵围堵都城门,京中守卫反应不及,围剿过半,京畿太守奎死于流箭,禁军大乱。反军势如破竹,占川北、陇西、康平、渃阳,京都危。幸少年将军胡钧领三千精兵,趁夜敌袭,小胜。

敌军节节败退,于陇西,夜中趁乱暗杀将军钧,魏军乱。

时六月,川王生擒魏昭帝永明,于午门斩杀。

那个夜无星子的晚上,取得了最终胜利的川王,手里紧紧握着一个不怎么好看的陶泥小虎,坐在他为之奋斗了多年的宝座,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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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李永川对于小时候的最初印象,大概就是那个流火一样的夏天,院子里头的花开到了最盛,然后忽然间,就败了。

那一天,他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头和人嬉笑打闹,这是每个六岁的孩童都会做的。他身边最亲近的仆从,四肢着地,然后仿佛骑马一般,他坐在他身上,欢声笑语充斥了整个的院子,后来,娘亲回来了。

那天,门在他的面前“嘎吱”的打开,母亲惨白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年幼的他还只来得及从仆从的背上下来,开心的欢呼了一声“娘亲”,就看到她木然的神色,眼睛直直的穿过他看向一个不知名的方向,忽然就跌倒在了地上,无声无息。

一声惊天动地的惊呼,再后来,夏天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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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儿乖,娘亲要入宫,你听话些,跟着莫叔,娘亲晚些回来,给你带你最喜欢吃的雨前楼桂花儿糕,你最喜欢吃的。”美丽温婉的宫装妇人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薄施脂粉,淡扫蛾眉,唇染轻红,若不是那双静若死水的眼睛,根本无人看得出她精心描摹面具下心如死灰的惨白。

他不能理解那个院子里头死一样的寂静,仆从悲哀的神色以及他们一声声的叹息,直到那个晚上娘亲对他说,“川儿,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他依旧记得,即使时隔多年,“娘亲,为什么呀?爹爹还没有回来呢。”他摇头晃脑的故作聪明,“爹爹离开前说,回来要教我耍大刀,带我骑马,娘亲,爹什么时候回来呀?”

“你爹他,”她抬头看向前方,面色木然,但是她怀中的幼年孩童却感受到了面颊上一滴的温热,他抬头,眼底正巧迷蒙了一滴的水,他揉着眼睛,正要开口问,就听到母亲温婉如水的说,“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他揉着眼睛,不解的问道,“爹爹答应我了呀,他说他会……”

“不会了!”孩子的话被高声打断,看到孩子惊愕的神色,她的语调降了下来,又恢复了往常的温柔,“再也不会了,川儿,你爹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时候的哭泣,不过是为了父亲答应好的游戏不能再继续了,这就是小孩子的世界,少了一个好玩的,并不了解娘亲所说的“再也不会回来”什么意思。

洪熙十五年三月,赤那国突袭魏国边境,驻边兵士死伤惨重,龙颜大怒,谁人能够想到俯首称臣多年的赤那国竟然敢出兵突袭,觊觎魏国河山。然后朝堂就陷入混乱,主和主战割据朝堂半边天,这个时候身为二品威武将军的李清河出列,说是愿意带兵出征,四下皆惊,他朗身立于朝堂,立下军令状“不退蛮族,不归家”。

洪熙十五年六月初七,八百里加急快报,征西大将军李清河战死。

次日,其妻李宫氏应召入宫觐见。

宣帝拟旨,追封征西大将军李清河为大魏国异姓王,被其妻李宫氏三次拒绝,帝无奈,收回旨意。

同年七月初一,李宫氏带李清河独子悄然离开京畿,再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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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这几年在沙场上浴血奋战过后的李永川,都会站在双方退兵的地方,想起自己的过往。然后在心里默默立誓,他一定会回去,然后撕裂那个人的面具,让他俯首认错,补偿他们母子多年来的颠沛流离。

是的,补偿。

他怀里,总揣着那个对外人来说很丑的陶泥小虎,尾巴还断了一截,粗糙极了,却是李永川唯一的一件珍宝了。

那是在他九岁那年,风雨交加的夜晚,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物。

自从离开了京畿,他在不太平的路上终于明白“再也不会回来”的意思,一路痛哭,但是娘亲却并不会安慰他,只是摸着他的头,然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垂泪,然后打湿了他的领口。

他们本想去李清河的故乡——白水乡,可奈何路途遥远,变数徒增。一路上竟然遇到劫匪,要不是好心的高人逼退了劫匪,大概下场凄惨,可即便是如此,他们出京畿所带的银钱早已是所剩无多。

本来离开的时候,就没有变卖宅子,那座宅子可是皇帝在授予李清河正二品威武将军的时候同时赐下的,本就不可动,只要空出来五年,就会被皇家收回。剩余的仆从尽数放其归家,离别赠银,一下子本就不如何宽裕的银子就缩水了大半,虽然莫叔劝阻,但是她还是漠然的回答“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孩子,虽然还携带大量的金银,莫叔难道是觉得我母子二人不会遇到歹人不成?”至此,莫叔也无话可说。

忠心耿耿的仆从有很多,李清河本就是清廉的人,家中仆从不多,大部分都是受恩于他的人,皆不愿走,她收拾好东西,狠着心肠赶走了这一群含泪出府的人,心如刀绞。

拿着并不多的银钱,母子穿带用度皆是节俭,奈何孤儿寡母的还是入了歹人的


状态提示:第49章 川王篇--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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