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离开派出所后去集市里头逛了一圈,买了上好的几斤排骨。夏永川心心念念惦记了这么久的排骨,也算是一切事情的开头吧。
如果当初不是他想吃排骨,就不会放学去买,遇到杜谨言那件事,可到了末了,还是绕回到了这个上,陆时不知道夏永川是用什么心情说出来的,只是当说出的那一刻,他的神情刺痛了陆时的双眼,让他心口一颤。
不过是一份的排骨罢了,何至于此啊。
当陆时拎着排骨和一些其他的东西上了楼梯后,因为此刻傍晚,楼道并没有开灯,所以看起来十分昏暗,但是门口那么大一个活人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陆时此刻一点都不想见人,尤其是某个人。
“你来做什么?我们家不欢迎你。”陆时站在最后一段楼梯下边没有上来,他甚至不愿意靠近杜谨言,自从救了杜谨言之后他就后悔了。那一天他跟着随口一说的夏永川来他们家的时候他就后悔了,或者说当那天夏永川冲出去,而他甚至来不及拉住他的时候就后悔了。因为他早就发现,只要和这个人沾了边,就会有一大堆的事情涌出来。
所以后来夏永川日日伤痕累累,他原本来到这市里头之后就答应好陆时乖乖听话了的,要知道夏永川最听的不是夏东海夫妻的话,而是这个年纪比他还小了一岁多的陆时的话。
“我来看看。”那个人本来背靠着大铁门,一看到陆时就站直了身子,然后开口道。
“看什么?”陆时冷哼一声,语气冷淡,任谁都不可能对害的自己亲人犯了法的罪魁祸首有好脸色看,“你真正该看的人可不在这里。”
陆时之所以语气如此的疏冷,除了那个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杜谨言不是像他们一样的普通人家的子弟,他的父亲当初是调到红乡县那样的地方去磨练的,后来被调了回去就升职了,一路上畅通无阻越升越高,此刻可已经是这个市里头的第二把手了,走哪里人不得卖他个面子。杜勋他儿子进了局子,这可怎么行,不仅对他儿子不好对他这个位高权重的父亲也极为不妥,正好就着被动防御这个借口,上头人又卖几个面子,杜谨言不过是在派出所里头待了一个下午,就已经出来了。至少陆时傍晚送东西去给夏永川的时候,隔壁那间屋子就已经人去楼空了。
要说陆时不恨,这怎么可能,更何况,陆时可不是年纪轻轻什么事情都没经历过的人,他对人性从根本上抱着些怀疑,除非经过时间检验的,比如夏家,否则从不会付出真心。所以,他早就有了一些猜想,但是猜想的结果却是令他胆战心惊,宁愿埋头装傻。可有人不懂得,还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陆时是否该庆幸,此刻夏叔夏姨不在身边,否则该是如何的伤痛欲绝。
“你可和我们小门小户的不一样,一人出门,如果再遇到以前那样的事情可怎么办,所以快离开这里吧,小地方招待不起你。”看到陆时上来,杜谨言退开几步,让出了大门的位置,陆时从包里头摸出钥匙。手握在门把上,门虚掩着,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半隐藏在阴影里头看不清表情的杜谨言,冷冷的说了一句。
“永川的事情,我有推不掉的责任,这件事因我而起,所以我会尽量的负责。”本就是他理亏,所以他此刻一点也没了往常的那种略微傲气的口吻。若是从前,自小的优越感会让他生出傲气,这是十分正常的,即便是对他评价是“平易近人”,可平易近人这个词原本就是不平等的居高临下,若不是高人一等,何必“平易近人”。
但他此刻,一点也没了,他欠着别人的人情,自从冲动的夏永川从巷子里头冲出去的时候,他就和他们一家绑在了一起。
陆时本不愿意听他废话,所以正打算进门,可一听对方的话,即是冷哼一声,扭头道了一句,“自然是因你而起,若不是你,夏永川此刻好好的放学,应该吃饭了。而尽量负责?哼,你如何担待的起这个责任。”
说完,也不等回答,就自顾自的进门,先是用力的关上那扇大铁门,最后扫了阴影下模糊的看不清表情的人一眼,关上了最后一道大门。
“除非夏永川也能……”
陆时自言自语,可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黯了神色。虽然早就知道杜谨言出来了,可是当他真的站在他面前的时候,那股不安在渐渐的壮大起来,在心底里头作祟。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夏家夫妻估计最迟明天也会到了,陆时下午走前还和班主任知会了一声,告诉她家中有事,请假两天。反正陆时成绩好,老师对这个就宽容许多,也没像其他学生那样,要求家长保证什么的。唯一的要求就是别拉下功课,自己课后预习自学。
所以,他刚才去集市,除了买了夏永川说的排骨之外,另外还买了半只的鸭子,里脊肉,还有虾,配菜一些。虽然他知道,如果他们到了根本没心事吃这些,但是即便是他们不吃,他也还需要给夏永川送饭去的,派出所是不会给他们弄吃的,即便是有,也不过是极为简陋凑合的,以夏永川的胃口,估计也就是塞塞牙缝的事情。
如果说唯一有件让他听起来有那么点高兴的事情,大概就是出门前那个年长写的警察对他说的话了。
“你家的哥哥看起来倒还安静些,看着不像是会做那事情的人。反倒是隔壁那间的那几个小子,吵得我头疼,不过是半天的功夫,就在里头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