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屋里去!”左阳陡然想起北千秋现在还没解了锁魂蛊,早知道对方这般下手狠绝,就不该带着她来登船,他一把拽起北千秋扑入屋内:“安分一点,坐在船里不要动!下头的船工都是侍卫所扮,这艘船也是原来的军船改造,不会被他们轻易损毁。”
北千秋倒是一点不怕流箭,还往外探头,被左阳一把拉回来。
“你倒是现在有本事了,我都没注意到。”北千秋摸着下巴一脸得意:“不错啊,有发展前途。”
“你倒是看看周围的状况再说这个好么!”左阳朝外看去,左十七快步走上船来,挥剑拨开乱箭走到他们所在的屋里,脸色极差。
“对面沈浮图他们的那艘船呢?”北千秋问道。
“沈浮图倒是有冬虹护着,身上没有受伤,但其他的商贾基本非死即伤,不少舞女伶人都跳船了。”左十七说道,北千秋抬头看向旁边那艘船,刚刚还轻飘的帷幔几乎都满是窟窿,冬虹手里拿着长剑和沈浮图站在一处,两人相依缓慢往后退去,好歹有一半的人都倒在了甲板上,满地是血,连连哀嚎。
北千秋环顾四周,十几艘靠来的船腾地灯火通明,甲板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一只离弦铁箭飞来,尾上拖着一条铁链,铁箭带着倒钩牢牢钉死在甲板上。北千秋转瞬反应过来,抬手绘出袖中铁扇,将锁链劈断,然而无数条带着锁链的铁箭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扎在这船身上!
几十条铁链纵横交错同时绷紧,竟拉着这艘大船吱哑做响,停在江心半分也动不得。
北千秋钻过一道铁链,就要跨过去连接将二层的锁链全部砍断,眼见着无数黑衣人影踏着锁链往这艘船上而来,左阳一把拽住她的衣领将她拖了回来:“要你在这儿给我逞能!坐好了行么?!”
乱箭不长眼,要是在还没找到锁魂蛊的解法之前,这身子出了什么事,左阳可就真死的心都有了!北千秋还在挣扎,左阳将她扔给左十七:“你什么都不用干,把她看好了就行,她就是个上蹿下跳上房揭瓦的!不必下船,咱们还没陷入被动。”
北千秋不满,可左十七也武功不差,将她控住拖回了屋里头。
左阳站在船边,随手砍断锁链,看着那十几艘船上的黑衣人行到了一半,他还在伸手点着对方的人数,突然抬手笑起来,二指在唇间发出一声呼啸。陡然一阵水声响起,北千秋探头看去,漆黑一片的水下忽然窜起几十人,横在江面的锁链恰好成为他们的借力,带着水花几十道魅影忽然将锁链上快速行来的黑衣人拖入水下!
与此同时,那十几条船边的水面如同沸腾一般,绞起一片水花,几乎每条船附近都攀上了十几个人,就仿佛是无数双手从漆黑水下伸出,紧紧抓住那十几条船只。
十几条船上传来了兵器相交声与哀嚎声,水下的必定是左阳在贵阳的水军中的一支,顺帝长据北方,手下懂得如何在水上作战的士兵少得可怜,也是为了突袭顺利,才想出用锁链控制船只的方法,却着了左阳的道。
北千秋也甚少了解水军,海盗很少打到内陆来,来得快灭的也快,这次看到水军行事,她也是目不转睛的望过去。
左阳手下的士兵为了穿行水下,身上穿着轻薄油亮的衫子,虽地不能抵挡攻击,但他们一单遇险就跳入水中,船上的将士还来不及往水里看,船另一边又翻上来几人!玩的就是快攻快闪,北千秋托腮看的双眼晶亮。
眼看着十几艘船上那些不谙水性的将士落入水中,如鱼一般的水军不知从哪儿就冒出来,拖住脖子补上一刀。对方想着夜间奇袭,却没想到漆黑的水面却给水军一层得天独厚的屏障。
“这些人是你带出来的?”北千秋看向船边站着的左阳,他的黑发被江面迎来的秋风吹得在空中乱舞,左阳听见回过头来,竟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笑来:“毕竟是爹那时候就带出的水军,我也算是捡了便宜,本以为想出的这个法子看起来有些儿戏,却没想到管用。”
他爹都死了几年了,就算在时,贵阳的水军也荒废了大半,四年之后还有这等行动力,也跟左阳离不开关系。
沈浮图看着湖面上浮起几十具尸体,也大概猜到此事可以平息,便走上刚刚与商贾会面的甲板,抬脚一个个的踢着试探,看看哪个没死,冬虹身影纤瘦,两柄剑擎在身后,小心翼翼的靠在沈浮图身后,仿佛随时准备补刀。
左阳没管他们,反而是又抬手将手指放在唇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啸声。几乎是过了不到半刻,北千秋就观赏到了一场烟火。十几条船几乎是同时炸开,一片火光陡然耀眼几乎是映亮了整条江面,燃烧着烈火碎片迸射开来,四散落在水面上,噼里啪啦的烈火燃烧了桅杆和船帆,火光的映照下左阳表情竟有几分北千秋不熟悉的……来自他心底的严谨冷漠。
北千秋托腮看过去,忽然感觉心里有着和情境完全不符的平静……当年呆呆的家伙,也被磨砺的愈发靠谱,或许他也是想着如果当年能更强大一些,许多事情都不会错过吧,带着这份悔恨,拼命走到现在。
沈浮图的那艘大船朝着左阳这边的船靠拢过来,船工照着左阳的指示,在两艘船之间搭了一块横板。冬虹如履平地,沈浮图却两条腿都哆嗦,被冬虹扶着才勉强过来,落了地到了这艘船上,又整好衣服,跟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似的走上楼来。
二层栏杆与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