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实一点,别乱动了,乱动更难受。”左阳反复拿着热毛巾去擦她额头和脖颈,等毛巾往下移,他望着她胸口半天才接上一句:“好吧你好歹还算是有点……但真是有点小。”
北千秋往日里早就反驳了,这会儿开始发了病又认不得了左阳,滚到床里抓着被子蜷成虾米一样哆嗦,嘴里头不知道喊着什么小红小紫老子好想你们的,一身都在沁着汗。左阳只得追到床里头将她拽出来,不断换了热水给她擦身子。
寒食散在前朝流行过一段时间,如今士族还在用,左阳算是知道这样发病,好歹是没有一夜是过不去的,用了的士族相当小心,这样喝了冷酒一不在意说不定连命都丢掉了,更是不肯离身的看着她。
“你要是再用这个身子,就要把寒食散戒掉才行啊。”左阳看她难受的要去挠脸,连忙压住她的手。
北千秋呜呜的唤了两声,一句话也说不完整,似乎极为贪恋左阳滚烫的肌肤,抱着他胳膊,含混道:“要是真能戒……我还能戒不掉么?这个身子用不长久了,陆熙然身子已经坏透了,我感觉她活不太久了。”
“若不是因为你还需要用陆熙然的身份,何必要去遭这种罪,你直接换个身子也好啊。”左阳抱着她,低头吻了吻头发。
北千秋笑了起来,有些虚脱道:“若是我这样贸然换身子,忽然又变成了个老大爷你要怎么办?”
“我怎么办,就等呗。”左阳抚了她后背一把,全是淋淋汗水,又将桌上的水混着些蜂蜜,喂她喝下。
北千秋折腾了好一会儿精神才好起来,左阳跑前跑后几乎后背都被汗湿,忽的外头响起了一阵疾步声,水云几乎是惊惶万分的撞开门,左阳眼疾手快的将被子拽上来把北千秋捂好,就看着水云扑进屋内来:“王爷,十六卫派人围了南明王府!长安城各处的门也禁封!”
左阳骤然一惊:“他果然是联系了旧部动手了么?怎么非挑着今天!”
“估计是得到消息说左坤进了长安,顺帝就想趁着这个仅有的机会反扑!十六卫是他最后的底牌,北千秋一直在等他出手,好连他最后埋在长安的一点后招都给挖出来,可她现在这样……”水云连声道。
“大哥呢?”左阳立刻起身:“他出去了么?”
“还没,您快出去跟他商量吧,他似乎心中也有盘算。”水云没经历过四年前南明王府被围的动乱,可这次看了如此多兵马想要强闯进南明王府来,也猜得到四年前是个什么规模!
北千秋就算是想要爬起来也没有力气,她本就是在等这一日,直接将顺帝咬死,如今却脑子都转不起来,只得倚在床上任凭左阳去安排。
“叫左晴或者陆玖儿进来稍微看着她一下,棋玉就算了。”左阳眉头皱起,回身看了北千秋一眼,她紧紧闭着双目,手却捏着左阳的手指不撒手,虚弱的低声道:“长安外城的领卫都是当年的府兵,我之前有令,一旦十六卫有动作,他们将立刻去围皇城。”
“你带上阿朝,西门驻守将领认得她,可开城门。左坤不可能真的是只身前来的,你与他商计便是。”她低声道。
左阳伸手用了压了压她脑袋,扯起被子盖在她下巴上,沉声道:“你好好躺着就是,还需要你担心。南明王府亲卫还在,绥王和我又达成了共识,你不必担心,我只是怕临死的疯狗乱咬人,让谁受了伤去。”
北千秋笑道:“他已经是没牙的疯狗了,你且去吧,我等你好消息。”
左阳蜻蜓点水的亲了她唇角一下,拾起外衣大步往外走去。因为十六卫就在府外,王府内的下人也不安起来了,北千秋听着外头纷杂脚步声似乎都往前院去了,左晴和陆玖儿一时半会儿应该还过不来。
她从床上爬起来,卷起两件中衣披上,外头罩着兔毛领的披风,连裤子也未穿任凭宽大的衣衫下空空荡荡的,穿了鞋从屋里走出来。果不其然水云棋玉都不在,她舔了舔干的起壳的双唇,强撑着酸痛无力的身子往侧门走去。南明王府有一道西角门是藏在市中,市坊内街道狭窄,往日又摆满了摊位,只容得单人出行,十六卫应当是不会去围那道门。
北千秋行到了西角门处,墙头不高,她武功还在,勉强跳出去。
年三十的大街上哪里有人,她顺着市坊往距离并不算太远的陆府弓腰快步跑去,落雪寒冬她两条腿都冻得生疼,她却也到了陆府门外,往日里有两个年轻小厮守门的地方,这回只有一个大爷守在门口,是陆府没遣走的下人,他似乎打算站一会儿就也给自己放假了,却没想到陆大人这般飘飘荡荡的跑来。
“陆大人!爷您怎么回来了,不是去了南明王府么?”他连忙过来扶住。
北千秋胸口重痛,果然如她所料,艰难问大爷道:“你知道雨墨从陆府搬出去住在了哪里么?”
大爷连忙回答:“知道知道,离这里不远的东坊巷内,爷要寻雨墨?”
她笑着咳了咳:“你给我开了门,然后再去寻他,就说陆大人来兑现诺言了。”
那大爷连忙推开门扶着北千秋进去,连忙跑去找雨墨,北千秋扶着门框,半天才往里挪到主屋,她抚着胸口,已然有些呼吸不动。
果然如她所料,陆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