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星目剑眉,眼尾微微上扬,面容上却挂着极是温煦的笑意。
在光线幽深的禁室内,显得格外突兀,令人不寒而栗。
竟是曾经的安王,封沈。
“我没有死,陈姑娘是否很是惊讶呢?不过,好戏还在后面,莫要心急。”
犹记得当初封禛对他赶紧杀绝,应该已经处理干净…
为何会在西北行宫里!
想来方才一切,都是他预先设下的圈套,那么封沈一定在此处蛰伏已久,只怕是早有筹谋!
越想越是心惊。
但此时浑身软绵,只能靠在一张旧榻之上,偏偏眼耳清明,她头不能转动,但听见封沈轻缓的脚步声摩擦着地面儿,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你一定奇怪,这防卫森严的行宫,我为何能凭血肉之躯来去自如?”
他渐渐靠近,陈婠能感到腰间被一双手给托住,然后便放在他腿上。
封禛强行将她脸儿转过去,正对着门外。
此时,沈青桑疾步从走廊小跑了入了内殿,殿中渐有嘈杂人声,。
“婉贵妃娘娘不见了,可是在陈夫人这里?”
不一会儿,婢子们皆是满面异色,来来往往,应是在四处搜寻。
陈婠喉中刚要发出一丝声音,封沈显然已经预料到了,猛地将她双唇捂住。
他俯下*身来,几乎是贴着耳鬓,“既已落到我手中,便莫要再做他想,此地是处废室,不会有人找过来。”
腰间的手,上下游弋,如今看来,封沈似乎并不打算立即对陈婠动手,反而是十分轻怜爱抚。
但他的气息靠近,令陈婠十分抵触,不由地腹中一阵作恶,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封沈眸光微眯,带了一丝狠厉。
他捧住她的脸颊,压下来道,“当初你可并非如此无情,怎么如今做了皇帝的女人,倒是对我百般抵触了起来。”
陈婠淡薄一笑,声音低微,“我对你这般阴险小人,从不曾有过情分,都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看到封沈眸中明显的变化时,陈婠一颗心提到了喉头。
此时,外面有人正停在木门前。
但她仍是低估了封沈的心思,没有预想中的恼羞成怒。
他却是在脸上轻佻地捏了一下,“无妨,我不会嫌弃你跟了皇帝,已非完璧之身,等一会随我出宫后,定会教你好好尝尝滋味的。”
“所有人都下去找,一个角落也不能放过。”冷如坚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陈婠心中一动,从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她会如此地想要见到皇上。
如此的希望他的出现。
随着脚步声渐进,能看到他明黄色的锦袍广袖从回廊上走过,大步匆忙。
陈婠努力想要动一动指头,去触碰一旁桌角下面的酒瓷瓶。
而隔着一道门板,封禛震怒的脸容,从镂花的缝隙中,看的一清二楚!
他此时,就站在门庭外,冰冷锐利的眸子扫了过来。
还差一点…只要此时发出一丝声响,他便会发现!
一面稳住封沈的情绪,陈婠极尽全力,就在指尖将要触到瓷瓶的一瞬间。
腕上吃痛,被封沈狠狠地捉了回来!
这一次,彻底激怒了眼前男人。
他偏过头,用力咬在陈婠左耳耳珠之上,似乎已经出了血,他便将血丝都吮了过去。
另一只手已然转动墙角书架下的一枚极不显眼的旋关。
原本整面的墙壁,悄无声息地在眼前打开。
封沈不多迟疑,扯过一条布片,将她双眼蒙上,打横一抱便迅速钻入密道中去。
“当年建造西北行宫的总监大臣,正是我的师长,这行宫里的每一寸土地,我皆要比那人知道的详尽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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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此刻,便如同昏黄的暮色一般,酝酿着暴风雨前的寂静沉闷。
如若还寻不到婉贵妃,那么下一刻,便是翻江倒海的震怒。
这是所有人都担待不起的重罪!
婉贵妃从来行事谨慎,不喜欢多生是非,不是在陛下殿中,就是在自己的寝宫。
而且,刚刚诊出了身孕,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凭空消失了去。
从接到舞阳殿宫人的禀报时,封禛的脸色就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霜,三尺之外皆不敢靠近。
还来不及从得子的喜悦中转圜过来,便当头棒喝,震得他无法相信。
起初,以为她心结难除,回避自己。
但后来寻便行宫上下,这才惊觉事态严重。
一听闻有宫人看见婉贵妃来了陈夫人的东罗殿,他便当即赶了过来,只可惜,仍是毫无踪迹。
洛贤妃问询赶来,面对皇上一句“你方才人在何处?”,只是淡淡道,“臣妾在马场。”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便将手中的玉扳指猛地砸在她额头上,登时就皮开肉绽,出了血。
洛贤妃仍是维持着姿势,一动也动,宁春等人不知所以,皆是吓得面无人色。
“一群废物。”
所有宫人悄声跪了一地,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回来,否则,所有舞阳殿的宫人不必再回来见朕。”
宁春忽然抬头,猛地望着那道木门,“陛下,奴才好像听见…听见里面有声响!”
封禛凝眸,紧走几步,这道门在内里上了锁。
宁春头一个上来,用力撞过去,连人一起滚到了昏暗的室内。
就在开门的一瞬间,封禛已是脸色大变,陈旧的空气里,隐隐还留着她身上清淡的檀香。
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