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满脸一僵。
随后大笑:“怎么可能?”
笑得这么僵,钟大律师怎么会相信?
袁满见他一副“我就静静看着你装逼”的样子,不自觉地收起了笑——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笑容不自然,更何况是别人?
袁满呼了口气,颇为无奈:“其实吧,我当初对郑衍叙,确实有那么点好感,他总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是个女人都会动心吧?”
听一个嘴硬的女人剖析内心实则不易,钟以默没吭声打断,只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可这时候,袁满又笑了,只是这笑容,颇为惨淡:“可如今那么长时间过去,说实话,那点好感其实已经消耗殆尽了,如果硬要说还留下了点什么的话,或许只剩下那么点……遗憾吧。”
“……”
“……”
“还记得四合院餐厅那次么?”钟以默的声音也跟被浸染了似的,幽幽地低沉了下去。
虽然不知这大律师哪根筋打错了、突然也追忆起往昔来,袁满还是点了点头。
“我记得那时候,包厢里你的父母、郑衍叙的父亲,甚至郑衍叙和向檬都是那么的和乐融融,却只有你一个人,坐在院子的老爷椅上晃啊晃的,我当时还以为你在哭,都已经准备好纸巾要给你送过去了。走近了才发现,你只是在发呆而已。为情所困,求而不得却还要强颜欢笑的人,最可悲……”
自己当时有那么可悲么?袁满低头看着酒杯里自己的倒影。自己的倒影在酒面上晃着晃着,晃得袁满都迷茫了。
“当时我就想,如果你再长得漂亮点,没准我就去截胡了……”
袁满嘴角一抽,瞬间就从低落的气氛中挣脱了出来——这位钟大律师,还真是一秒钟毁掉小清新……
“肤浅的男人才看脸……”袁满低声嗫嚅完,又高声举杯,“来!为你的肤浅干一杯!”
“不,是所有男人都看脸。只不过肤浅的男人只看脸。”诡辩界的奇才钟先生也举杯,“来!干了!”
咕噜咕噜一口闷,一切尽在不言中……
***
这家串店彻夜不打烊,靠窗那桌上的两人,却是不到12点就喝挂了,旁若无人地,面对着面吹牛皮。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其实很漂亮的,幼儿园里多少小朋友抢着请我和娃哈哈ad钙奶呢……”
“哈哈哈只可惜长残了!”
“你才长残了呢!”袁满一掌拍过去,“我后来只是胖了而已,你没听过一句话——胖子都是潜力股么?拜托你们男人有点可持续发展的眼光好么?别看一个女生胖就嫌弃她,没准她瘦了以后堪比林志玲呢?”
钟以默颤颤巍巍地撑着下巴,举杯敬她,“好吧好吧!志玲姐姐,敬你一杯!”
“你还别不信,郑衍叙当年不就是个胖子么?你再看看他现在……”
钟以默歪头一想,还真的无力反驳,“那倒也是……我跟小叙叙一起长大的,最有发言权。当时的我啊,那叫一个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有这么夸自己的么?袁满一手打断他,一手做作呕的表情:“让我先吐会儿……”
钟以默可容不得她这么揶揄自己,伸手就要把她捂在嘴上的手给扯了,伸手过去的下一秒却扑了个空——袁老师还真是诚实得可以,话音一落就真的一矮身,蹲到垃圾桶那儿吐去了……
就只剩钟以默一人,摇摇欲坠地坐在桌旁,自言自语似的:“真不骗你好吗?当时的我从幼儿园开始,就是集上到老师下到女同学的万千宠爱于一身,我又何尝不是收ad钙奶收到手软呢……小叙叙则完全相反,不爱说话,也没什么朋友,一般他受了欺负,都是我替他出头。当时的我,俨然就是一个救世主的角色……”
“……”袁老师忙着吐呢,没空搭理他。
但这也不妨碍钟以默自顾自地继续:“我就这么当了十几年救世主,那种感觉……很微妙。”
正当钟以默思考着该如何措辞才更准确时,却被刚砸吧砸吧嘴坐回桌边的袁老师一语道破:“一直不如自己的人,突然强大到处处秒杀你,你会有心理落差也很正常。”
“对!就是这种感觉……”钟以默终于找着了知音,“志玲姐姐真聪明!”
***
开业酒会结束,已经是夜色沉沉,穹顶如同一面压抑的网,似乎永不会有黎明来临。
向檬的新公司他投了股份,一些因他出席开业酒会的朋友,他也得照顾周全,这一晚酒确实是喝了不少,却不知为何脑子格外清醒,向檬醉得不行了,他把她送回家安顿好,再回到自己家时,一开门,家里的座钟就敲响了午夜12点的钟声。
郑衍叙去厨房倒了杯水。徐徐地喝了几口,头似乎没那么疼了。
正要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去衣帽间,却陡然想起件事,捏着眉心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掏出了手机。
小司机大半夜地突然接到老板的电话,自然是睡意全无:“郑总……您,您现在要用车?”
自从上次小司机险些被开掉后,一和郑衍叙对上话就条件反射地结巴,郑衍叙也是无奈:“钟先生和袁小姐都安全送回家了么?”
“他们说要去喝两杯,让我先撤了。”
喝两杯?
这三个字一经钻进脑袋,郑衍叙就下`体微微一疼。
半小时后,郑衍叙洗漱完,躺在床上,真是越夜越清醒,仿佛连一墙之隔的座钟走针时的“嘀嗒”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