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是糊涂之人,该是知道,子都此番并无不敬之意。”林琬听后虽则慌张,却是没有乱,只思忖着道,“再说,这也实在不是什么大事情,不过是将皇后赐来的三名婢子退了回去而已。再有……子都是今儿用完午膳之后才进的宫,怎生这会儿子倒是整个上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赵德狠狠甩了甩袖子,也是焦躁道:“是啊,可不是就是全城百姓都知道了。瞧着这阵势,怕是不出三日,全天下百姓都知道了。”
林琬垂眸细细一想,心中便是了然了,此乃皇后做的局。
什么要骄阳进宫陪伴,又是什么送婢子来伺候,要人做人质以及派人来王府当细作都不是皇后的真正目的。皇后此番作为的真正目的,乃是要给晋王夫妻安一个大不敬的罪名,百善孝为先,纵是晋王军功再大,若是为人不孝,必定遭受万人唾骂。
皇后娘娘这一局,当真是狠!只是,陛下难道瞧不出来?
太后几次去找陛下说情,陛下避而不见,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想给子都洗白的机会。如此一来,他心中便是知道的,知道却依旧纵容,定当也是想杀杀子都的锐气。而这一局,从接骄阳进宫开始算起,那日太子可巧了,就请晋王小聚。
这件事情,到底是皇后一人所为,还是太子也是知道的?
林琬将事情原原委委都想了一遍,而后道:“子都可还在正阳宫外面跪着,这外边下着这么大的雪,他们怎么忍心?”说罢,便唤道,“画堂,将我那件狐裘披风拿来,再吩咐下去即刻备了马车,我要进宫去。”
赵德忙拉住林琬道:“嫂子,你可勿要冲动,这也正是我这般急匆匆赶来的原因。”
“什么意思?”林琬诧异望着赵德。
赵德这才道:“是我母妃要我来寻你的,她让我转告你,说是切勿要轻举妄动。这件事情,明眼人一瞧,便就知道怎么回事,既然是上面那位铁了心要惩罚子都,便是你去了,也是无济于事,左不过添一个人受罚罢了。嫂子你想想,现儿连太后都说不动情的,就凭你去,就能够说动了?说不定这个时候,某些人巴不得你进宫去呢,正好连你一起罚。”
“你说的这些我明白,可是……这冰天雪地的,罚子都跪在正阳宫外三天三夜,身子如何受得了?前年肃王宫变,子都为着拿住肃王的人,中了奇毒。到如今,身上毒素都还未有清除呢,这般受寒,岂不是故意要了他的命!”
“子都与我不但是堂兄弟,也是患难之交,我们都一起经历过几回生死了。他的事情,我便是冒死,也是要管的。”赵德说,“堂嫂,我母妃说想见你,不过,虽然晋王府内是安全的,可是晋王府外面,想来有不少线人。我带了一个小童来,嫂子换上他的衣裳,委屈嫂子了,随我去一趟明王府。”
听赵德这么一说,林琬这才注意到,赵德身后还跟着一个瞧起来十二三岁的少年。
明郡王府,明王妃正端端跪坐在大殿中,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待得有人进来说晋王妃来了,她才回过神来。林琬穿着一身小厮穿的衣裳,大步匆匆走了进来,明王妃连忙起身,笑着道:“晋王妃娘娘。”
“明王妃,您是长辈,做什么给我行礼。”林琬赶紧上前,扶住明王妃。
明王妃道:“这是规矩,总该是要守的。”继而又望了望左右道,“你们且都下去吧。”
待得一众侍婢退下之后,明王妃才将拉着林琬的手,两人一道跪坐在了软垫上。
“明王妃娘娘,您此番找我来,可是有法子免了子都这一罚?”林琬此刻最为关心的,便就是自己丈夫的身子,在寒风雨雪中跪了三天三夜,就算不会要了他的命,这身子往后也定然是要落下病根来的。
“你且别急,我让德儿叫你来,的确是为着大事。”明王妃道,“晋王妃娘娘,我知道,当初三王作乱,明王之所以能够逃脱罪责,这一来是明王的确肃王与成王所胁迫,二来,我想多半是晋王殿下求的情。陛下的性子……”她稍稍顿了顿,继而轻笑着说,“我小的时候,就是认识陛下的,所以,他的脾性我多少了解。陛下虽则是明君,可生性多疑,此番晋王功高,他不会不忌惮晋王。晋王妃娘娘,我也就跟你直说了,将来这天下,若是太子坐,那皇后多半是不会放过我的德儿跟绯儿,可若是晋王殿下坐,我的一双孩儿才能够得保安平。”
“明王妃娘娘的意思……”林琬没有想到,这般大不敬的话,明王妃也能就这样毫无顾忌地就说出了口。
明王妃心中既然已经想得明白,就不会再犹豫,只将那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一一说了。
林琬听后,只是垂眸不言,她总算明白,为何陛下当初还为仪王的时候,就那般宠信姜氏姐妹。其实她早该猜得到的,在第一次见到明王妃的时候就该知道,那姜氏姐妹眉眼间,与明王妃极为相像。
“当初曹皇后父母双亡,他父亲是我父亲的属下,我父母见她一个人实在可怜,就收留了她。我是家中独女,有她一起陪着,也不孤独寂寞,那个时候,与她感情真是亲如姐妹。”想着往昔的事情,明王妃目光幽幽望远了些,“当初我为刘后胁迫,嫁给明王,之后便跟随明王去了封地。没有多久,便就得到消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