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月初七老天赏脸,阳光明媚,微风徐徐,很是风和日丽。

一应众人都很给面子,早早的便到了,来的特别整齐,足足摆了九桌。好在准备的很是充分,人数超出预想,厨房那块也没手忙脚乱,桩桩件件很是有条不紊。

非常出乎意料的是,葫芦巷的卫家,卫夫人带着其子,也就是三郎的师兄卫小夫子过来参加洗三。

说起这邀请名单,季歌和大郎也曾细细的讨论过,要不要请卫家,可想了想,这样好像不太妥当,若是跟三郎有关的喜事,倒是可以邀请,眼下洗三,是属于刘家的喜事,这样凑上去,就有些勉强,如此这般,便没有邀请卫家。

想不到,这天,卫家竟然会过来。得到这消息的时候,把众人着实惊喜了把,短暂的呆愕过来,赶紧领着三郎上前招待。

午饭过后,由收生姥姥主持洗三仪式,这收生姥姥便是当日的接生婆。在产房外厅正面上香案,供奉碧霞元君,琼霄娘娘,云霄娘娘,催生娘娘,送子娘娘……等十三位神像。

香炉里盛着小米,当香灰插香用。蜡扦上插一对“小双包”,下边压着黄钱,元宝,千张等全份敬神钱粮。产妇的室内也得供上神像,均用三碗至五碗桂花缸炉作为供品。

照例由老婆婆上香叩首,收生姥姥亦随着三拜。然后,将盛有槐条,艾叶,熬成汤的铜盆以及一切礼仪用品均摆上。接着,收生姥姥把婴儿抱出来,洗三的序幕就拉开了。

本家依尊卑长幼带头往盆里添一小勺清水,再放一些钱币,谓之添盆。如添的是金银锞子就放在盆里,如添的是银票则放在茶盘里,此外还可以添些桂元,荔枝,红枣,花生,等喜果。

刘家这边父母早逝,最先添盆的是花伯老俩口,放的是特意订做的银锞子,还有好几把喜果,因村长和里正给面子,千里迢迢的过来了,接着便是他俩添盆,放的是一串铜钱,粗粗估摸应该有好几百文。

本家长辈添完盆,就轮到娘家长辈,季母脸色不太好看,她原本想着,添个二百文也就差不多了,没想到,花家老俩口会扔一把银锞子,村长和里正搁的铜钱串也是沉甸甸的。如此,她手里的两百文就有点烫手,这么多人看着呢,给少了,指不定会怎么想。

又不是真的本家,热闹凑的这么起劲。季母恨恨的想,不得不把准备好的铜钱串搁回钱袋里,换了一块银子拿在手里,掂掂重量,约在七八钱左右,也就是七八百文。

季母和季父添完盆,往下就是亲朋随之遵礼如仪。站在旁边的收生姥姥会唱祝词,你添什么,她就唱什么,比如添的喜果,她便唱,早儿立子,连生贵子,连中三元等,各种喜庆,博众人的欢喜。

来宾特别多,添盆的自然也多,收生姥姥唱祝词唱的格外起劲,声音嘹亮节奏感强。因为啊,这些添盆里的钱物,回头都得归她了!可不就是赚大发了!

添盆过后,收生姥姥便拿起棒槌往盆里一搅,说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说完,就开始给婴儿洗澡。

这时孩子受凉一哭,不但不犯忌讳,反认为吉祥,谓之响盆。一边洗一边念叨祝词,什么先洗头,作王候。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做知州等等,其程序甚为繁琐冗长。

季歌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特别庆幸还好进五月,正中午的气温高着,也不至于担忧孩子凉着冻着,想想可真受罪。她本意是不太愿意搞这些,可身处这时代,这些风俗也不能免之啊。

待散场时,季歌都有些昏昏欲睡了,越发的心疼自己的两个孩子,等着送到了屋里,她立即就精神了,忙伸着身子去看孩子。俩孩子也是累的够呛,睡的很是香沉。细细的上下打量好几回,她才把悬嗓子口的心落回肚里。

“大郎说,等送完了客人,他就过来看你。”花大娘和风细雨的说着话,红光满面,整个人瞅着比往日要精神了些,看着都显年轻了几岁。

季歌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道。”不着急,让他慢慢来,先把尾收了再说,卫家那边得格外注意点。”若不是对三郎看的重,谁家会愿意不请自来可不能负了这份心意。

“都知的,你放心吧,别说大郎,就是三郎今个表情都相当的好,这孩子啊,往后定有出息。”说着,花大娘看着睡着的两个孩子,乐呵呵的道。“也好,这俩小的呀,跟着他学,有了这榜样在,不愁没出息。”

细细碎碎的念叨了些话,见季歌眉间倦色渐深,花大娘便起身离开了屋子。

季歌这一睡,再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屋里点了盏灯,橘黄的灯光,不刺眼,反觉很是温暖,有种微妙的安心踏实。

“大郎。”看到坐靠在床边打磕睡的大郎,季歌很是吃惊,同时心里升起一股子心疼和欢喜感。这呆子!

轻轻一声叫唤,大郎马上就醒过来了。“媳妇你醒了,肚子饿了对不对锅里温了吃食,我去给你端。”说完,匆匆出了屋。

看着丈夫离开的身影,季歌眼眶有些微微泛红,心口热乎乎的。她就知道这呆子想的是什么。

“俩孩子一直睡着呢”季歌边吃边小声的问。“我睡多久了“

大郎笑着道。“三个多时辰,安安和康康中间醒了回,是拉了粑粑。”顿了顿,又道。“媳妇我跟你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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