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柏县分东西两市,东市聚集着各种小摊小贩,以物易物,二手旧货等等,十分的热闹很是杂乱。西市要正规一点,以经营商品为名的行会,如娟行,布行,米行,生铁行,肉行,果子行,油行等等,通俗点说就是进货的地方,须购买量大。
季歌夫妻俩去的就是东市,人山人海特别拥挤,四面八方的说话声汇入耳中,震的脑袋生生发疼。刘大郎牢牢的护着媳妇,往二手旧货的区域走。费劲巴拉的耗时一个上午,总算淘着了几样实惠又便宜的物件,用了近一两银子,比预计花费要少点。
俩人心情很不错的离开了二手旧货,拐了个弯去了菜市,猪骨五文钱一根,却只有景河镇的一半大,上等肥肉十五文,下等肥肉十文,五花肉十五文,瘦肉十三文。县里的肉包子都是三文一个,素馅的二文。
明天就要出摊做小卖买,家里拾掇妥当了,季歌和刘大郎商量着,把柳哥一家请过来吃顿晚饭,略尽点心意,幸好有他们详细的提点,少走了不少弯路,正好趁机加深一下两家的情谊。今晚这顿饭,得张罗的丰盛点,八个菜整不出来,六个菜却是要有的,荤素各半。
花了近百文钱买好食材,离开东市后,季歌和刘大郎去了趟衙门,要在东市摆摊,要得到衙门的允许,按季收税一百文,谁敢偷税私自摆摊,一旦抓到会被逐出松柏县。初听时,季歌暗暗吃惊,这管理的可真够严格的。除了这杂税,每年得交户税,就是所谓的人口税,年满七岁至六十岁,每人每年上交两百文。重男轻女跟这税收关系蛮大,一个男娃要比一个女娃顶用的多。
以前在清岩洞时因太过偏远,没人愿意千里迢迢的进山收税,更大的原因是,村里上户的少,上面以为山沟沟里没几户人家,又逢天子治国有道,近百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清岩洞这深山沟就被遗忘了。回头季歌夫妻俩还得把这户口的事找点关系门路给整妥当,想想就够头疼的,这也是笔银子啊。
回到家里,午饭已经张罗好了,家人正等着他们回来。季歌心里暖洋洋的,所有的疲累和烦忧都一扫而光,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吃了午饭,又略略的说了说摆摊的事情。
下午瞅着时辰差不多,季歌和刘大郎去邀柳哥一家过来吃饭,柳哥柳嫂有两男一女,大女儿已经出嫁,二儿子去年成了亲,成亲后就搬回了村里,买了十亩地,夫妻俩过起了小日子。三儿子尚小,刚满十二岁。他们的意思是,再挣几年钱,等小儿子也成了亲,全搬回村里去,建个农家院子买二三十亩田,踏踏实实的过着。
柳家的小儿子在铁匠铺里当学徒,申时末才归家,四人过来猫儿胡同时,特意去了趟铁匠铺,跟柳安说让他傍晚直接去猫儿胡同。柳安高高壮壮,肤色黝黑,属闷头干活不说话的类型,四人在铺子里站了会,也没见他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拿柳嫂的话来说,就是随了他爷的性子,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出了铁匠铺四人说说笑笑往猫儿胡同走,到家后,季歌拿出做好的果脯蛋糕爆米花和炒米子,炒米子是上次回季家时,她吃了季母炒的,才想起这事,炒了些用来待客。两家虽说才刚开始相处,可气氛着实热络,话题一个接一个说着,越说越有兴致,笑声就没断过。
申时末,季歌和二朵进厨房张罗晚饭,柳嫂说什么也要搭把手,三朵颠颠的跟进了厨房,二郎到胡同口接了柳安过来,女人们边忙活边说话,男人们在堂屋里继续天南地北的唠着。晚饭过后,天色略有些灰暗,柳家三口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说两家离的也不是特别远,有事没事多窜窜门说说话,刘家等人自是笑着应了这话。
次日天蒙蒙亮,季歌和刘大郎摸着黑起床,麻利的穿戴好衣服,厨房里的门窗都打开,就着蒙蒙亮的天光,漱口洗脸。早饭是素馅包子,昨晚就发好的面团。今天开张,果脯蛋糕做两个,玉米发糕两个,爆米花两锅。摆整整一天的摊,应该能卖完。
琐碎都忙完,待出摊时,天色已经大亮,飘着薄薄的雾气,透着股寒凉。二郎和三郎又跑城外去了,尽可能的捡柴木挖野菜,省一点是一点,这里紧挨着县城,柴木和野菜都不太好寻,得往更远点的地方,季歌不放心,一天总会唠上两三回,让他们别走远了,差不多就回来。再者,就剩下二朵和三朵在家,她就更加的不放心了。
约是季歌夫妻俩来的早些,东市略显冷清,他俩推着摊子来到摊位前,这是昨天办文书时,给他们的合法摊法。周边的摆摊买的都是早点类,正在认真的忙碌着。季歌夫妻俩把糕点摆出来,拿了小板凳坐着,俩人挨的挺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右边是个买豆浆油条的,三十岁左右,有些肥胖,头发梳的整齐,穿着朴素却很干净,她大约是忙完了,往这边望了望,正好和季歌的视线对上了,季歌先露出一个善意的笑,那妇女愣了愣,而后也笑了,和气的说着话。“看着年岁不大呢,小俩口来县里钻营啊?”
“对。想着县城繁华,过来碰碰运气。”季歌说着,挪了挪凳子,往右边靠近了些。“婶子是什么时候过来县城的?”
那妇女觉的这小姑娘挺合眼缘,正巧这会也没什么事。“我啊,有两年了,我家男人死后,我就带着一双儿女过来了。”
“喔。”季歌露一个歉意的笑,转了话题说。“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