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阵,近午时生意就淡了。余氏搬了个小凳子挪到了季歌的摊位前,把萌团子搂在了怀里,侧坐面向自己的摊位,小声的说着话。“昨天的柴氏,是咱们这块出了名的说媒拉纤,名声不好。钱给的少她不满意,就暗地里使心眼,怎么隔应怎么来,钱给的多她就欢喜,可尽的忽悠,不成功就不罢休。”

“昨晚那局面,估摸着是女方给的钱不算特别多,我敢肯定柴氏一准会再去女方家,倘若女方家愿加钱。”说着,余氏拍了拍季歌的胳膊。“大郎媳妇啊,你可得当心点了,被她缠上,日子可就难安宁了。对付她这样的人,就不能气弱,一旦让她查觉到了,会变本加厉,到时候你就更头疼了。”

“我跟你说个事。”余氏把声音压的更低了。季歌挪了挪凳子,挨她挨的更近了些。“柴氏的儿媳妇娘家,在玉桥街道有个不大不小的杂货铺,日子过的还算可以,柴氏的儿子路过几回,就看到了这家的姑娘。柴氏见儿子着实欢喜的紧,又打探到这姑娘品性都好,她就动了心思。”

“这姑娘家里有个哥哥,年幼时烧坏了脑子,是个痴傻儿,她哥哥的婚事,是其父母的一块心病。柴氏主动上门,和这对父母说,她能够替俩老的儿子寻一个好姑娘,前提是,必须把女儿嫁给她儿子,且她家不出聘礼,可女方得出嫁妆。”

季歌听到这里,心里一紧。“就这么成了?”

“成了。这柴氏真是黑心肠,一坑就坑了两个姑娘,嫁给痴傻儿的姑娘,是她特意在周边村里找来的,那农户也是,为了十两银子的聘礼就把自家闺女给卖了。”余氏连连叹气。“为什么周边的媒婆不愿意给痴傻儿说亲,这是有原因的,这人啊,不仅痴傻,每次犯起了头疼,就会特别凶狠,连自家妹妹都打伤过两回。”

“那柴氏的儿子也有问题?”季歌讷闷的问了句。

余氏点点头,神情有些说不出的古怪。“具体不清楚,只听说,原先有个儿媳,后来死了,在村里呆不下去就搬来了县城。有时候她家的院落里会传来一种声音,听着就打哆嗦。”有些话,她心里有猜测,却是没有说出来,毕竟大郎媳妇还小,说出来了也不妥当。

“反正你自个注意点,柴氏就是个不择手段的。”余氏匆匆忙忙的结束了话题。

季歌心里冷笑,面无表情的说。“就她一个说媒的,也没什么资格掀风浪。”

“这倒也是,就是可能会比较闹心。”余氏眼里闪过厌恶,接着又道。“差不多,咱们收摊回去吧。”

“行。余婶你一个人就别开火了,我早上蒸了两笼包子,还剩了十来个。”季歌特意多蒸点。

余氏回到自己的摊位。“那我就不开火了。”

把摊车寄放,三人出了东市往猫儿胡同走。正好碰见赶着驴车,喊卖柴卖水的,季歌出声喊住了他。“我住猫儿胡同,要一担水一担柴。”

“行勒,你们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

到了家门口,那人提着两桶水进了厨房,把水桶进了缸内,拎着空桶出来后,又取了一担柴送进了厨房。季歌将钱给了他,送着他出了院子,正准备关门时,就听见柴氏的声音。“刘家媳妇慢点儿关门。”回应她的是,啪的一下,大门重重被关上。

“看来女方家是添了钱。”余氏忧心仲仲的说着。

话音刚落,外面柴氏边啪着门边说话。“刘家媳妇开开门,我有个事跟你说说。”

“我去看看。”避是避不开,季歌让三朵先进屋坐着,她打开了大门,不咸不淡的喊了句。“柴大娘这个点过来有什么事?正准备张罗午饭,完了再补个眠,中午不睡一觉,下午就难过了,都做不好生意。”

柴氏看出刘家媳妇不太欢迎她,可她是谁啊,仍笑的跟个朵花似的。“有个要紧事要跟你唠唠,耽搁不了什么时间。”说着就想往里走。

“既然这样,柴大娘就在这里说吧。”季歌故意只开了半扇门,一手撑在未开的半扇门,一手抓着打开的半扇门。

“刘家媳妇这是不想我进门呢?”柴氏脸上的笑有些撑不住,目光阴阴的看着季歌,嘴里却说着。“昨天晚上咱们说话说的多好,怎么一宿间就变了样?还亏的我跑上跑下,想着把事妥妥当当的办了。”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季歌心里一紧,目光顿时就变了,紧盯着柴氏。“柴大娘年岁也不小了,黄土埋半截的人,说个话怎么还含含糊糊的?难不成还让我这小辈来教你怎么说话不成?”

柴氏完全没有想到,刘家媳妇看着温温顺顺的一个小姑娘,怎么突然气势就变了,她的眼底闪过几缕隐晦不明的光芒,脸上的笑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意味。“说我说话含糊,难不成刘家媳妇想反悔不成?昨天话可是说的清清楚楚,若不是得了你的准话,我今个怎么会颠颠儿的上女方家。”

“原来柴大娘打的是这盘算。”季歌忽的一笑,眼底的轻蔑显而易见。“一看柴大娘就不是个通律法的,你想泼这脏水,你尽管泼,泼的越多越好,闹的越大我越欢喜。回头上了衙门,县老爷就会越发重视这事,柴大娘这牢饭少说也得吃个好几年。对了,听说你儿子曾经有个媳妇,后来死了……这事也可以挖挖呢,活生生的一条人命。”

柴氏额头虚汗直冒,心跳的特别厉害,只觉的双腿都在打颤,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慌慌张张的转身就跑,别提有多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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