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连忙摆了摆手,低声劝道:“福晋千万不要动这个念头!天下间的男子哪个不是对那件事情颇为在意!即使身子在那方面当真出了一些问题,也最忌讳被其他人知晓,尤其是自己的妻妾!福晋倘若贸然对贝勒爷提及此事,无论贝勒爷是不是当真有那方面的烦难,福晋都一定会狠狠的得罪贝勒爷的。到时候,只怕恼羞成怒的贝勒爷贝勒爷不但不会念着福晋的好,反而会对福晋心生怨怼。”
乌拉那拉秀娴面露焦急之色,不安的反驳道:“嬷嬷所言的这些个道理我心里也都明白。可是,我身为爷的嫡福晋,也不能明明知晓爷的身子可能出了一些问题却置之不理。如此一来虽然可以自保,但是却总是于心不安。毕竟,讳疾忌医可是病患最最要不得的大忌!若是因此而致使爷错失了医治身子的最佳时机,那岂不是我的罪过?”
张嬷嬷眼睛一转,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秀娴面前,神色凝重的说道:“奴婢有句僭越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这番话的确十分大逆不道,若是说了出来,奴婢担心气坏了福晋……”
秀娴微微一愣,随即浅笑道:“嬷嬷这是说的哪里话?嬷嬷既是我的乳母,又在我身边陪伴照顾多年。从小到大,事无巨细,嬷嬷总是对我尽心尽力,侍奉周全。我自然知道嬷嬷一番心思皆是为了我筹谋打算,嬷嬷有什么话,尽管直言便是。即使嬷嬷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我也不会怪罪嬷嬷的。”
张嬷嬷仔细打量着秀娴的脸色,咬了咬牙,低垂着头说道:“如今福晋既然已经有了大阿哥,纵然贝勒爷的身子当真出了一些那方面的问题,福晋也不必如此惊慌。说句不该说的话,即使贝勒爷身体抱恙,近不得女色,甚至有碍子嗣,于福晋与大阿哥而言,也未见得便是一件坏事。”
秀娴愕然片刻,终于明白了张嬷嬷言语间的未尽之意,即使对着最为信任的张嬷嬷,依然动了真怒。
秀娴瞪了张嬷嬷半晌,努力的深吸了几口气,方才使得心底翻涌的怒火平复了一些,阴沉着面容对着跪在地上的张嬷嬷淡淡的说道:“嬷嬷莫不是睡迷了,否则怎会说出那样一番不知上下尊卑、无法无天的话来?看在嬷嬷跟随侍奉我多年,又是有了年纪的老人,我只当嬷嬷是一时糊涂,说错了话,这一次,我便不与嬷嬷计较了。只是从今而后,如此罪行罪言,即使在我的面前,也绝对不可以再有第二次!否则,即使是嬷嬷,我也绝对不能原谅!爷的身体安康何等重要,又岂能有半分儿戏?爷今年才刚刚二十岁而已,正值建功立业的大好年纪。整个贝勒府的兴衰荣辱,皆系于爷一人身上。倘若爷有个好歹,又岂能有我与晖儿的好日子过?”
张嬷嬷听秀娴所言,便知秀娴显然已经对胤禛情根深种,不是一时半刻能够轻易放得下的,又见秀娴适才所言也极为有理,便暂且压下了想要劝说秀娴的心思,连连磕头请罪道:“都是奴婢老糊涂了,胡言乱语惹恼了福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眼见张嬷嬷已经磕红了额头,秀娴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秀娴轻叹一声,亲自弯下腰伸手扶起了张嬷嬷,轻声安抚了几句,随即话锋一转,对张嬷嬷说道:“嬷嬷刚才有一句话说得也颇有道理。爷的身子固然要紧,然而这件事情却只适宜暗访,不可明察。既然傅锦萱那个贱婢生了一幅讨爷欢心的好相貌,也该让她为爷的身体安康尽一份力才是!”
张嬷嬷眼前一亮,连忙走上前去询问道:“福晋是否已经想到了什么好计谋?”
秀娴冷笑一声,侧头对张嬷嬷低语了几句。张嬷嬷闻言,一边点头一边感叹道:“到底还是福晋有计谋,此计不仅可以查明贝勒爷的身体状况,还可以使贝勒爷淡了对傅锦萱的心思,最为妙极的是福晋完全借由其他人安插的眼线行事,即使爷日后怪罪下来,也与福晋半点也不相干。只是,宋格格为人一向谨小慎微,胆小怯懦,为何如今却一反常态的大胆了起来?莫不是另有图谋吧?”
秀娴嗤笑道:“仅靠一时一事如何能够看清一个人的脾气秉性?只看宋格格有本事为爷生下第一个孩子,便可知她并非等闲之辈。虽然宋格格时运不济,只生下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小格格,但她却可以三番两次的凭借小格格的不幸夭折博得爷对她的怜惜之情。由此可见,她还是有着几分本事的!既然她有心想要出手对付傅锦萱,我也乐得做壁上观,正好也可借此机会,好好看看府里的这些个女人到底都有些什么心思!”
能与傅锦萱再次重逢,胤禛自然心情畅快、精神奕奕,办起差来也比往日更加有精神,不仅差事办的极为妥帖,就连细枝末节之处皆处理得极为漂亮,令康熙大加赞赏,对这位曾被自己评价为喜怒不定的四阿哥有了几分新的看法。
对此,胤禛表示一切尽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对于那些已经办过一次的差事,加上三世不同人生经历的磨砺与历练,胤禛如今处理这些差事实在是轻而易举、手到擒来。胤禛深知唯有掌握足够大的权势,才能够行自己欲行之事,护自己欲护之人。而康熙喜爱什么样子的皇子,胤禛再清楚不过,不仅要有出众的才能,更要不结党乱政,不谋求大位。
前世,胤禛将自己的野心深深埋藏于心底,蛰伏隐忍了数十年,终于赢得了康熙的信任与好感,将江山社稷交托给这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