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一向老沉持重的宰相庄骏都悄悄在他耳边咬耳朵,说是哪里有一处酒楼位置最是好,不能贱卖了,说罢还抹了把眼泪,说可惜家中孙子失踪,就算买了也无人继承云云,明显是在打悲情牌。
刘凌听了一会儿,总算是听出了门道:这争得人最多的那几处产业,恐怕是位置最好也最能生利的,其次便是那些被人抢的脸红脖子粗的庄子,大抵是有温泉的京郊庄子不是宗室享有便是有功之臣的私宅,有钱也买不到,是身份的象征,能有一处,冬日里招待亲朋,那是天大的面子,也能扩大交友的圈子。
其余宅邸或商铺,倒不算什么抢手货。
刘凌凭借着过人的记性,抬手在案上铺着的纸上写下了争得最凶的几处,准备让王七按最高的价格估算,好好赚上一笔,价高者得。
其余无人问津的,可以租赁给无钱购置别院的低级驻京官员,毕竟不是每个都家中殷实到买的起豪宅,也算是一个恩泽。
他写写划划,下面打成一团,姚霁带来的“游客”们看的起劲,议论纷纷又欢声笑语,哪里还记得队伍里少了一个阴沉的青年?
这场朝会破天荒的比平日里长得多,刘凌看了看,因为自己的原因还有许多事情没议完,像是不经意地扫了殿下和游客们在交头接耳的姚霁一眼,笑着说道:“诸位爱卿,诸位爱卿,朕知道你们一片拳拳之心,不过现在已经是午时了,各位还是休息一会儿,用过午膳,再来讨论剩下来的议题。”
刘凌心中坏笑。
这是他平日里最喜欢的一项“活动”。
“既然事务繁忙,诸位爱卿就不必出宫了,在宫中用完膳食之后,下午继续朝会吧。王宁?”
“奴婢在。”
“记得给诸位大人添座!”
“是!”
“啊?下午还在?陛下,能不能让老臣先回家一趟,吩咐家里人准备银子……”
“是啊,陛下,这……”
“不急,不急,朕先让诸部把可以售出的产业名单拟出,再估算合适的价格,而后才能动作,哪里是这一下子急的!”
刘凌笑眯眯的就把主动权又抓回了自己的手里。
“当然,荥阳侯府那处产业,朕已经允诺了,是跑不掉的,几位爱卿等下对哪里有什么想法,可以去岱总管那记录,朕会酌情处理。”
哈?
我?
岱山本来看着热闹看的起劲儿,闻言老脸一垮。
他本来都是要告老回乡的人了,只是刘凌觉得王宁还没有多少经验,求着他教导他两年,所以他才留下,算是王宁的师父。
既然王宁接他的班,自然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岱山平日里几乎不做什么,只有王宁做的不好的时候,稍微做些提点。
如今刘凌玉口一开,又给他添了一桩麻烦事。可他扪心自问,朝中这么多大臣,还确实没哪个像他这样,对每个朝臣都熟悉,知道大部分朝臣的底细,也能应付的。
“老奴接旨……”
岱山叹了口气,苦着脸领命。
于是乎,一下了朝,岱山就被一群大臣们团团围住,倒让应该被人抓住的刘凌给跑了。
“岱内侍,来来来,快记着,我要梅岭的那处庄子!”
“什么你要,我要!”
“岱总管,那个东大街的铺子……”
“真是没劲儿,皇帝上朝的宫殿,倒跟菜市场似的。”一个游客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姚霁姐姐,我们去其他地方走走吧?”
“啊?”
姚霁目送着刘凌离开金殿,匆匆去了后面,知道他是怕被大臣们拉住求情,心中不由得好笑。
“好,那我就带你们去后宫里走走。”
***
且不说这一顿午膳众位大臣吃的是如何茶饭不思,许多关系好的官员已经在私底下偷偷讨论着拆借银子,好“竞价”买下庄子的事情。
还有些想着能托什么关系,在皇帝面前走个方便,将产业顺利盘下来。
在一群大臣之中,安心吃好喝好的戴勇自然是最让人眼红不已,他沈国公府是开国公,隔壁的宅子自然也不会是什么普通货色,他素来不出头冒尖,今日一开口,竟得了个天大的便宜。
可不甘心归不甘心,这便宜换了他们也得不来,他们可没那样的胆量,一开口就把公中产业拿出去买一处宅子,许多人家公中分配不均能闹到分家,像是沈国公府这样,兄弟之间几乎都是一母同胞,家中几代都未分家,公中也不分彼此的,几乎是没有。
沈国公敢开口说我买,他们还真不能不管不顾就买了。
于是乎,到了下午上朝的时候,早上被皇帝抛下的重磅炸弹炸的头还晕晕沉沉的大臣们明显不在状态。
而且如今正是初夏之时,所谓春困夏乏,下午上朝更是哈欠把泪眼都能逼出来,一各个无精打采,心里都在盘算着要不要“为国家添一把力”的事情。
所以当兵部的雷尚书出列禀奏,说随州附近出现一支黑甲骑兵,打着“萧”字旗号,自称是京中萧太妃的亲人,希望准许天子让他们入京拜祭萧太妃时,一个个都像是梦游一般抬起头,向着雷尚书看去。
什么萧太妃的亲人?
等等,萧太妃的亲人,那不是……
哈!
嗬!
天!
刹那间,朝臣们一个一个清醒了过来。
“陛下,此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