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地静默片刻后,萧铭微微侧头扫了玄钺一眼,随即直视洛水宗掌门,声音清亮中夹杂着几分无奈:“掌门说笑了,晚辈与玄钺……已然不是道侣。”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听到萧铭如此回应,玄钺仍旧忍不住羽睫轻颤了几分,表情却并无异样,仿佛默认那般。
洛水宗掌门看了看一无所动的玄钺,又窥了窥眸光清澈认真的萧铭,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塞。
虽然彼此间接触并不多,更算不上亲密,但是掌门对于萧铭仍旧颇为了解,最起码,他知道萧铭本身并不像外表所展示出来的那般柔和温顺。反之,他心中极有主意,但凡是萧铭决定的事情,便极少有人能改变,而唯独可以动摇他的那一个人,如今却正因为不希望给对方什么压力而努力装死中……
洛水宗掌门念及此处,又忍不住瞪了玄钺一眼,想他一把年纪还在为小辈们之间的情情**操碎了心,而小辈们却偏偏拿他当做洪水猛兽,生怕他插手其中,便坏了两人之间的姻缘。
洛水宗掌门感觉格外心累,良久后,他长叹一声,缓下了语气:“莫非,你还在为玄钺化神大典上的那番话耿耿于怀?”
“并非如此。”萧铭连忙摇头,“原因……有很多,总之是晚辈个人的问题,铸下大错,无法弥补,如今能够与玄钺以友人的身份相处,足矣。”
萧铭这番话算是把一切责难扛在了自己身上,又将自己低到了尘埃当中,被如此示弱,洛水宗掌门无论如何也无法继续咄咄逼人,不得不以眼神示意玄钺,恨不得将这个关键时刻却闷声不坑的混账狠狠抽上一顿。
——你家道侣说犯了错,配不上你,只希望能与你当朋友,你倒是反驳啊!
——鼻子底下那张嘴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如此关键时刻甜言蜜语几句表明心迹,我再撮合撮合,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
——你倒是说!话!啊!
依然装死中的玄钺:“………………………………”
一个退避三尺,一个毫无作为,洛水宗掌门只觉得自己被气得缩短了好几年的阳寿,最终不得不含恨扬手:“罢了,罢了!你们小辈之间的事情,老夫懒得管了!”
下一刻,洛水宗掌门似乎产生了面前两人双双松了口气的幻听。
终于,装死的玄钺抬起双臂,与萧铭一同拱手行礼,完全不想再看到这两张脸的掌门挥手让他们退下,却又在两人走到门口之时出声唤住了玄钺。
萧铭脚步一顿,识请识趣地先一步离开,而玄钺则再度转身面向掌门,隐含疑问。
“对于萧铭……你如今到底做何想法?”掌门望着自己最为得意也是最为疼爱的晚辈,却实在搞不懂他的所作所为。明明对萧铭仍就诸多在意,做了不知多少违背本性的事情,关键时刻却又不积极主动,白白放过大好时机。
“我的心意未变,倘若他只愿与我为友,那我们便只是友人。”玄钺垂下视线,再一次吐出前往妖界之前对掌门的回应。
掌门叹了口气,如果说上一次玄钺说这句话他一点也不相信,但如今看到他与萧铭两人的做派,却不得不信了。
“也好。”掌门摇了摇头,终于彻底决定将两人的事情丢开不管,“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注意你的身份,注意分寸,别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祸端。”
玄钺躬身应诺,再次转身出殿,而萧铭此时正等在正殿门口,与门外的掌门首徒低声闲谈。
见到玄钺出来,萧铭微微一笑,玄钺的眼神也顷刻间柔和下来,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与萧铭距离过近的掌门首徒。
掌门首徒嘴角微抽,默默向旁边跨了一步,拉开距离。
眼见玄钺一步步靠近,萧铭的笑容中染上了几分无措,他自然明白玄钺对他的情愫,却仍旧在掌门面前毫不留情地拒绝,如今过了掌门那一关后再度面对玄钺,少不得会带上些许歉疚和尴尬。
接下来该如何做呢?他这次来洛水宗是为了接自家小徒弟的,如果现在就提出要带小徒弟离开,是不是太过不近人情了?但如果继续与玄钺相处,又让萧铭万分的不自在。
很显然,萧铭的踟蹰被玄钺感知到了,他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望向萧铭的视线中也带出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忐忑与挽留。
被玄钺这般看着,萧铭实在无法说出离开的话,自暴自弃地轻咳一声,微微浅笑:“要不要看看我此番幻冥境中的收获?”
玄钺眼睛倏然一亮,立刻点头应是,见他这般,萧铭原先的犹豫也瞬时间消散一空,笑容越发柔和雅致。
在一旁默默围观二人互动的掌门首徒纵然有种“狗眼已瞎”的糟心感,却仍旧倍感欣慰:“二位天作之合,当真羡煞我等。”
萧铭笑容一僵,化为尴尬的苦笑:“吴师兄不要误会,如今我与玄钺早已不是道侣,只是友人罢了。”
说罢,他不再多言,立刻点头道别后转身离开,而玄钺自然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两人之间虽然没有任何接触、也没有任何交谈,却偏偏极为契合,仿佛自成天地方圆。
目送两人并肩离去的掌门首徒吴师兄一脸震惊:“………………………………”
周围悄悄偷听三人交谈的洛水宗弟子一脸卧槽:“………………………………”
默默打开殿门的洛水宗掌门一脸无语:“………………………………”
“……师父,这是……”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