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夫人待客的房间很是宽敞,可称得上如宫殿一般了。
神门的这些建筑,不知历经过多少主人,始建于何时。神门的人居住的屋子俱都是又大又宽敞的,甚至不比皇帝的寝宫差。
惜夫人自上任门主曲应知时,便担任着神门的右护法一职,一直尽忠职守,所以乐灵道甚是信任她。
可如今,他一踏进惜夫人宽敞明亮的厅堂中央,便知他已经踏进了一座布满杀意的陷阱中。
——怪只怪他的身形实在太快了。
惜夫人笑眯眯地坐在主位中,远远便见他到来,站起身道:“门主。”
随着这两个看似随意的字从她嘴里说出,殿中的天罗地网立时发动了起来。
一张巨大的网,兜头向他罩来!
乐灵道全无防备,更何况他已经闻到了一种幽幽的淡香,这正是惜夫人引以为傲的夺命之香。
他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但他依然划破了那张巨网,又旋身扫落了第一批到达的暗箭。
惜夫人的机关术同样是她引以为傲的,乐灵道似乎已经无处可逃。
一切不过在电光火石间发生。
惜夫人早已收起了笑,满面寒霜地抬手,不断扔出一些奇形怪状的暗器。
她一定要杀了他!
乐灵道拼尽全力抵挡。
阎云阎彩只迟了一瞬,看到这番境况,毫不犹豫在门口扫开殿中两侧不断射向中央的箭支,便要进入殿中。
乐灵道厉声喝道:“别进来!”
——屋中的毒气不断翻涌,进来再多人也是无用。
阎云横剑扫落一批阻挡去路的箭,阎彩趁着空隙,飞身掠到乐灵道身边,为他当下惜夫人的暗器。
阎云慢了一息进得殿中,道:“属下是门主从阎王那里抢来的人,属下永远忠于门主!”她的话是对乐灵道说的,目光却直直地愤恨地看着惜夫人。可惜她进了殿,便等于中了惜夫人的毒,此时想上前牵制住惜夫人,也是有心无力。
惜夫人好似从她的目光里看出了很多东西,她全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个狠戾的笑意:“你忠于你的门主,我也忠于我的门主!乐灵道,若不是你,门主如何会生死不知!”
乐灵道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可他心里明白,惜夫人一定是误会了他!
果然,惜夫人又狠狠道:“你和你那白眼狼的娘,都是一种货色!”她虽然在说话,手上动作却一点不慢。
眼见乐灵道三人就要命丧黄泉。
一头老虎突然出现在门口——这自然是邢列缺。
他冲着屋内发出一声虎啸,屋中的空气似乎也为之一顿。不过一瞬间,殿中装有箭支暗器的地方俱都被震碎,可喜屋子还没有坍塌。
屋中四人耳中轰隆隆一阵响,等好不容易头昏眼花地回过神时,都虚弱地委顿在地,怎么也起不来了。
这时,太渊才溜溜达达地进了屋子。
邢列缺立刻跑到太渊身边,尾巴还小幅度摇了摇,显然在求表扬。
太渊笑道:“九天真是能干。”
邢列缺便欢喜挨住他,扭着身子蹭了蹭。
惜夫人暗恨事还未成,对乐灵道嘲讽道:“这又是你从何处寻来的人?你还想对门主做什么?!”不等他回话,又对太渊道,“我观你气度不凡,若你是被这小子骗来的,现在大可以走了。他这种杀害长辈的小变态,可不是你这样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所能斗得过的。”
乐灵道苦笑道:“这是我找到的,能治疗外公的奇人。惜夫人,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惜夫人愤怒道:“你休想骗我!不正是你和你娘设下的计,暗害了门主?如此,你才好夺取神门的门主之位,以供你母子进宫,图谋皇位!”
乐灵道叹道:“虽然我娘于一些事上,是有些不清醒,但她还不至于去害外公。若她真要杀一个人,第一个会杀的,恐怕也只会是我。”
阎云忍不住道:“门主为了老门主的事情,整日里殚精竭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办法。惜夫人,你就是这样对门主的?!”
阎彩亦是气道:“惜夫人,我看你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罢!”
惜夫人忽然大笑道:“我心中所想所盼,苍天可证!我有没有私心,死后阎罗可判!乐灵道,如今你却是再不能加害门主了!”
乐灵道见她仍然不肯相信,也忍不住怒火上涌,冷笑道:“你放心,等你死了,我自会给你烧些纸钱。”
太渊抬手,随意摆了两下手掌
——他看似是想扫走鼻端的淡香。
惜夫人刚想让他别白费功夫,就发现,满殿的淡香竟都消散得一干二净。她心里不由有些动摇——也许乐灵道说的话是真的呢?也许他真的没有害门主?
——可若不是人为,门主为何突兀地昏迷不醒?
就在殿中一时寂静的刹那,那个领路的门中弟子这才如梦初醒。
方才他紧跟在左护法后面赶到,当时殿内已经成了天罗地网,他有心进去,奈何无能为力。
现在他已经吓得说不话来,瘫软在地上——他不过是传个话,却万万没有想到,惜夫人叫来门主,是为了杀掉门主。现在门主已经中了毒,他却什么事都没有,显然惜夫人不知在何时提前给他吃了解药——也许解药就在惜夫人赐下的那杯云雾茶中。
但他却不能再活着,神门中没有背叛门主的弟子。
一念起,这弟子已经抽出了刀,抬手抹向脖子——与其在门主死后,被门派众人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