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靖白是祁家长子,下面还有个弟弟祁靖久和妹妹祁靖珍,祁靖珍在宴会厅里陪着祁母应酬,祁靖久则是被祁老爷子压着和几个堂兄弟去外面接待参加订婚宴的客人。

祁靖久从知道大哥要和廖子鱼订婚开始就一直在闹腾。

祁靖久央求了好久苏卿才同意帮他做一枚玉扳指当生日礼物,苏卿猝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正忙着在越南扫货,结果还没挑到满意的玉石就得了这么个晴天霹雳的消息,祁靖久当时整个人都蒙了。

接着就像是做梦似的,先是待苏卿如珠如宝的大哥莫名其妙的同意了和廖子鱼订婚,再是老爷子勒令整个祁家封口一切关于苏卿的消息,这也倒罢了,老爷子竟然向外放话说廖子鱼是鬼手传人!

祁靖久觉得自己出去一趟回来后,似乎整个祁家人都疯了。昨晚上他去酒吧喝了通宵的酒,早上才被老爷子派人给绑了回来,这会儿被压着在门外招待宾客的他头还因为宿醉而隐隐作痛,但头再疼也消除不了心里那种憋屈的闷痛。

苏卿死了,他还要站在这里帮着迎接参加大哥订婚宴的客人,苏卿说的真对,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混蛋。

“二少,傅家人到了,老爷子让您不用在这里守着了,专程接待傅家那位就成。”

祁靖久脸色奇差道:“知道了。”

来人看了眼祁靖久,犹犹豫豫道:“老爷子还说了,傅家那位的接待上不能出半点差错,让您打起精神来,不然的话…”

祁靖久横了他一眼,威胁道:“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祁家这位混世魔王没人敢惹,连上头几位长辈的话都不怎么乐意听,当初苏卿还在的时候还能管住他一些,现在苏卿一死,连最后能约束他脾气的人也没了。来人不敢触这霉头,讪讪的闭上了嘴,在祁靖久再次发火前识相的滚了。

祁靖久人是混了些,可事态已经这样了,他再暴躁闹腾也无济于事,倒不至于在这样的大事上还分不清轻重,他把脸上的郁色收了收,努力打起精神去迎接这位久闻其名的贵客。

傅家人交过贺礼后就退了出去,傅岑身边只留了一个女人,祁靖久见着两人的时候那女人看了他好几眼,祁靖久奇怪的回视过去,长的过分漂亮的女人却又老老实实的把头低了下去。

订婚宴还没开始,祁靖久先陪在傅岑在祁家逛了一会儿,走到一处高墙围起来的别院时傅岑突然停了停脚步。这处独院上了锁,门外的石台上摆着件半人多高的圆形玉石,玉石的造型很独特,傅岑不动声色的多看了两眼。

站在这处独院外的祁靖白眼中却飞快的闪过几分郁色。

“傅先生对玉雕也有兴趣?”

傅岑收回视线,“研究的不多,这件样式挺别致,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

祁老爷子早交代过,祁家凡是出自苏卿手笔的物件,一旦有人问起就全部推到廖子鱼身上去,傅岑现在站的地方正是原来苏卿的住所。苏卿去世后老爷子原本想让廖子鱼搬进来,却被祁靖白严词拒绝,直接让人把院子给封了。

可老爷子叮嘱的再多,本就气愤着的祁靖久也不会这么往廖子鱼脸上贴金,含含糊糊的介绍道:“是以前祁家的一位工匠做的,两头牛中间的转轮意味着乾坤,上下放置两枚铜钱,意思是转钱,大致就是寓意多多赚钱的意思,傅先生对这个有兴趣了我可以把工匠再找过来,给您也送一件一样的过去?”

傅岑听过后果然没了兴致,“不用了。”

苏卿从进门伊始就压抑冷肃的眸色却难得一哂,默不作声的跟着两人走了很远后,才又转过头看了那处自己住了十二年的院子一眼。

门前玉雕用的原本是一整块黑白交错的籽料,苏卿修饰了很久才打磨成了一块黑白各半的浑圆形状。黑白各有一头牛,两头牛是一个方向,在八卦里这样的摆置属意旋转,寓意着扭转乾坤,也扭转天下不好之事。在牛头前面分别有一个铜钱,的确是有转钱(赚钱)的意思,但中间利用黑白元素设计的阴阳八卦,乾卦却在象征时刻在运动的宇宙,它是万物万象焕发生机的原动力,有健康之意,先天数为一,后天数为二。

但不论苏卿不厌其烦的纠正过祁靖久多少次,当年还是半大孩子的祁靖久也就只能记住铜钱等于赚钱这么一层,久了苏卿索性也懒得再管他,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点没变。

说起来祁家除了那两人以外,也就只有祁靖久一个人从不怕苏卿,没事儿就爱黏过来,为此祁靖白不知道收拾了他多少回,他却仍旧一直死皮赖脸的缠着苏卿。

落后一步的苏卿看着在傅岑身边一路讲解的祁靖久的背影,祁家唯一一个能在这样的家族里还保持着本心的,可能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人了。

***

订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廖子鱼却怎么都联系不上祁靖白,坐在化妆间的她忍了又忍,眼圈还是红了起来。

祁母一进门就看到廖子鱼在抹眼泪,廖子鱼的母亲和祁母是儿时好友,十年前很久都没音讯的好友突然找上门来,重病落魄下的她苦苦哀求祁母帮着照顾独女,虽然祁母很不喜欢被人用情分这么强压着,但眼见着好友没几天活头了,孩子又那么小,一时心软下还是答应了下来。就算祁母最开始的时候再不情愿,在身边养的久了就是个猫儿狗儿也养出了感情,更何况还是廖子鱼这么个嘴甜爱笑的漂亮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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