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金萍吓得心头一跳,齐花美受了小产的刺激,人竟然变得如此凌厉。她脸上保持着勉强的微笑,心里却盘算着早些联系上辈子那几个二流子,那些人是她在饭馆、小吃店打工的时候知道的,就是一帮不知五六的地痞流氓,没读过什么书,文.革的时候跟着打打杀杀,一腔子血性,给点钱就什么恶事都肯干。
“花妹,你好好歇着吧,我回去给你熬点鸡汤。”唐金萍慌慌张张地离开了。她这次来深圳,把唐家老夫妻俩的棺材本都带出来了,赵达嘴上跟她是抹了蜜,手上却把钱财看得很紧,结婚两年了,她连私房钱都没有。还好到深圳以后,用的都是邱天俩夫妻的钱,她的积蓄还在。现在到了用钱的时刻了,她决定出手了。
先找两个人把齐花美毁了,到时候就算邱天要她,齐花美这个女人自尊心很强,肯定也不会再留下来。等那会儿,邱天不就手到擒来?这家财万贯的老板娘也必定是她唐金萍了。
唐金萍说干就干,当天就出去找流氓了。【流氓呢?哪儿有流氓啊?】【流氓快来!】【大妈,您知道哪儿有流氓吗?我找流氓!】
找了一天一无所获,唐金萍熟知的那几家饭馆,有的还没影子呢,只一家叫“羊蝎子王”的火锅店已经在了,那些收保护费的二流子自然还没盯上这一片儿。唐金萍叹了口气,裹着寒风一脸疲惫地回了家,却被前夫轰了出来。
曾经搂着她,躲在被窝里说情话的男人,此刻板着脸,他的语气,比哈尔滨的冰还要冰,他说,走!我没有你这个前妻!
唐金萍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挂在腮帮子上,我这么辛苦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我们重归就好吗?我知道,你一定还爱着我,我这是为了给你创造一个爱我的机会啊!她说,天哥,你难道真的这么无情?花妹说不定就不能生了,如果法律允许,我不介意三个人一起生活。
邱天把她的行李包拎到门外,说,萍萍,你现在就走,有些事我看在我们多年情分,看在叔叔阿姨的面子上,就不追究了。
唐金萍哭着蹲到地上,一抹眼泪一狠心,顺势圆润地打滚,粘了一身尘土。还好她不是糯米做的,不然天津驴打滚要告侵权。
邱天租住的是片简易的居民区,周围住着不少人,都挨家挨户的。听见了动静好多人都抱着饭碗出来看,拿着筷子指指点点。霍水仙拿起扫帚准备出去大干一场,结果腹部拉扯式的疼痛硬生生把这个汉子给摧垮了——她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
邱天像夹心饼干里的夹心一样,软乎乎地站在门口,对面前这个过期饼干,不敢动手又动不过嘴。
霍水仙在屋里抽着冷气,几乎是咬着牙道:“唐金萍说她给你带了绿帽你还爱她如生命……邱天,你他妈还是男人吗?这女人毁你名誉,害你被人耻笑,现在又害了你妻子儿子,你还在等什么?等着被周围的人笑死再搬家,再逃跑一次吗?”
邱天是个耳根子软的人,他当初能被唐金萍说的回心转意,今天毫无例外地被霍水仙扇得怒火四起,他一手揪住唐金萍,一手提着她那点行李,直接就给扔出了居民区外。邱天一句话都没说,但是眼神中的那股子凶狠劲儿吓得唐金萍一路上愣没敢吱声,不甘心地拿着行李走了。周围看热闹的一个个也被邱天步步生风的模样给吓到了,只当这是个狠角色,邻里关系意外地客气了许多,偷拿邱家煤球的现象也少了。
租的房子只有一室一厅,以前邱天和齐花美睡在卧室,唐金萍睡在客厅的竹榻上,现在虽然唐金萍被赶了出去,邱天也没有俩人要分房睡的自觉。霍水仙已经躺下了,邱天洗了脚关了灯也摸到了床上,躺下了。霍水仙没力气跟他说话,往里挪了挪,邱天也挤过来,直接把手心贴在她冰凉的小腹上。男人火力壮,邱天的手心暖洋洋的,让霍水仙的疼痛减了几分,她舒了口气,没有再动。
邱天又把腿裹在霍水仙腿上,给她捂脚,闷声闷气道:“媳妇儿,我错了,原谅我一次。你知道,我耳根子软,以后我要是再听信别的女人的话,你就把我骂醒,好不好?”
霍水仙嗯了一声。
邱天以为她还在生气,脚上缠得更紧,在她耳边呵着热气道:“媳妇儿~绝对没什么以后。对了,我听说小钱说,商城里有卖一种叫热水袋的,外国进口来的,把热水装进去,一点都不烫手,能用一个晚上呢!比汤婆子还强呢,明天我就去买!”
“又乱花钱。”霍水仙闭着眼睛,尝试着运气。
“都是没钱闹得,要是能多挣点,你也能在医院多住两天。”邱天语气里都是愧疚。
“大过年的,谁高兴住在医院里啊?睡吧。”霍水仙打了个哈欠,邱天也不敢再说话,闭上了眼睛。可能是夫妻间的感应,邱天总觉得这一晚上他媳妇儿都没睡踏实,早晨一起来看,花妹气色比昨天要好,精神很多,反而是他有些黑眼圈。
霍水仙确实一晚上没睡,她修习古武的内功心法,温养筋脉,直到天快亮了,才感觉腹部不痛了。邱天起床出去简单做了早饭,咬着馒头出门了。深圳大开发,来了不少文化人和公司,这些人忙着上班都不愿意在家里做早饭,邱天和同样在夜市卖袜子的小钱租了一个小推车卖早点,中午要去餐馆里洗碗、刷盘子、倒泔水,晚上去夜市练摊,夏天卖裙子,冬天卖袜子。原先齐花美都是跟着他一起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