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鸿不喜翠屏也许有很多原因,但追根究底,还是翠屏没样貌、没文化、没气质。如果翠屏是一个绝色美女,那么就算有很多缺点,梅若鸿也不可能那么排斥的把她归入“前生”,说不定还会弄出个拯救方案,带翠屏认识更多的朋友、学习更多的知识,就像长相讨喜的小动物一向都能得到更多的包容和爱护一样。
而在他急不可耐的离婚之后,竟被他看到了翠屏这样的一面,他心中的震撼是不可言喻的。他直直的盯着翠屏看了一会儿,翠屏根本不受半分影响,一直姿态悠闲的靠在那当着模特。他又转头看向几个好友,这么认真激情的作画状态他已经多久没看到过了?现实狠狠的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他觉得自己真的就像一个笑话。
握了握拳,梅若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已经离婚了,他自然不可能再去做什么,让大家看他的笑话。他不喜翠屏是因为他们是包办婚姻,是因为没有共同话题。对!就是这样!不知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说服别人,总之,梅若鸿在心里给离婚的原因附上了定义。
半个小时之后,几人都已经画好了底稿,剩下的就是根据自己的想法润色了。翠屏站起身冲他们点了下头,径自进了更衣室。待出来的时候,一身淡蓝色的旗袍又让梅若鸿眼前一亮,他不自在的转开视线问道:“翠屏,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当了模特?”
翠屏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拿起桌上的画板架好,开始动手画画,为了表现她是在这几个月新学的,还故意画的比较稚嫩。
叶鸣见状忙打圆场笑道:“哈哈,若鸿,昨天我们去看望翠屏,发现她穿旗袍好古典!立刻就请她来给咱们当模特了,你也知道,虽然有子璇让咱们画,可子璇浑身都是时尚的气息,在国内的人物画还是古典风格的受欢迎一些。”
梅若鸿听着他说话,眼睛却不由自主的跟随着翠屏的画笔。倒也不是他突然就对翠屏着迷了,只是因为一个自以为了解透彻的人,忽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任谁都会好奇惊讶。当看到翠屏快速的画出了一个乡村农舍的场景时,他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只是这次他吸取前面的教训倒是不再和翠屏搭话了。
汪子默几人在翠屏画完之后,各自提了一些意见,翠屏在画纸上略略修改了几笔,钟舒奇抚掌笑道:“翠屏好天赋!这么快就能掌握要点,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汪子默放下翠屏带来的几幅练笔,赞同的点头道:“的确,翠屏是我见过天赋最高的画者了,这些画能明显的看出翠屏的进步,每一次作画都能得到新的感悟,实在难得。”
梅若鸿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些不信,明明之前大家都说他是天赋极高的人,现在又说翠屏天赋最高,翠屏再怎么样,才学了几个月能画出什么好画来?他凑上前看了几眼,都只是普通的画而已,手法还生疏的很。他本想好意指点两句,不过抬头看到翠屏冷淡疏离的眼神时,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就算他说了,翠屏也不会领情的,只怕现在翠屏的心里已经恨死他了。
梅若鸿是很擅长脑补和自欺欺人的,之前他能将自己的责任全都推到“前生”去,现在自然不可能好好的认清现实。他认为翠屏之所以来烟雨楼当模特,肯定是受了子璇的影响,女人嘛,“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这类攀比的心理,他还是知道的。那天被看见他和子璇抱在一起,说不定翠屏就是想在这方面打败子璇呢。
还有翠屏对自己的不理不睬,像足了闹脾气的小姑娘。还有翠屏努力的学画,分明就是想要赶上他,和他有共同语言。还有翠屏经常到水云间看望画儿和爹娘,给他们买东西,根本就是还把自己当做梅家的人……
梅若鸿的心里既高兴又纠结,高兴的是翠屏对他的在意,纠结的是他们已经离婚,而子璇也对他情根深种。剪不断理还乱,梅若鸿每天抓着自己的头发一个人念念叨叨的,看得画儿愈发肯定这个爹精神有毛病,也更加坚定的想要变强保护娘亲和爷爷奶奶。
翠屏对他一直是无视状态,这让后来知道她加入醉马画会的汪子璇松了口气,汪子璇这段时间去了趟广州,参加了老同学举办的同学会,玩得很是尽兴,之前因着和梅若鸿诉衷情的事引起的尴尬也都冲散了。
一回到烟雨楼,汪子璇就发现以往只有自己一个女性的地方加入了被大家奉为古装经典的翠屏,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不过翠屏离过婚生过孩子,年纪也偏大,想来这些人也不会喜欢上翠屏,只是拿她当一个练笔的对象罢了。
翠屏对这些丝毫不放在心上,除了在教堂工作,就是在烟雨楼画画。她自己空间里有钱,不用担心这方面,所以对教堂发的工钱一向是能花就花的,每周领了钱之后就送一些去给画儿,剩下的都买了衣服饰品,打扮起来越来越亮眼了。
一个月之后,翠屏在烟雨楼的办公室里将自己准备参展的画作拿给汪子默看。汪子默本来已经做好安慰翠屏的准备,可当他看到立在桌上的四幅画时,立马瞪大了眼睛。那是一组系列素描画,名字叫做《生存》。
第一幅是几个衣衫褴褛的男女在抢夺一块树根,各人脸上细微的表情和凶狠防备展露无遗;
第二幅是大水将一对母女冲进了河里,母亲双手高举着幼小的女儿,满面焦急似乎在大喊求救;
第三幅是年迈的老人形如枯槁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