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澈默默的想着他在江南插的那几个人手,如果要请父皇来查,首先得和他们关系断了,再让他的好父皇看看这江南可都要是老二的地盘了。
上元县的事情,屠澈也不是没走心,看着灾民的惨状,他心底还是略有动容。他打算去金陵调来粮食,他就不信堂堂金陵大成,粮库也是空的不成?!
上元县城内的灾民很不好过,可在上元县周边的几个村落看到的种种的惨况之后,一连多日太子屠澈脸上都难得有笑容,任谁看到这些,心情都不会怎么美妙,何况路上他们遇到了好几拨衣衫褴褛却又面黄肌肉的人来“打劫”他们了,可只一看他们的人马,顿时又从哪里蹦出来从哪里逃走,个别的跑动无力捂着肚子求粮吃,弄得屠澈想怪罪这等大胆刁民的欲|望都没有了。
他们带的粮食也不多,屠澈一行人到底不是冷血心肠,人人都掏出干粮,施舍了一部分,但遇到的灾民太多,他们也不敢再好心,只好急速赶路,去金陵城请知府开仓调粮过来。屠澈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咸宁帝也只给他这个太子这些个无关紧要的权利,人事任免和调兵那里……屠澈心里冷哼一声,不再去琢磨父皇猜忌防备的心思。
傍晚,夕阳西下,太子身边的侍卫报告太子,说今晚可能要错过宿头,刚刚路过的那个村子,他们应该停下借住,但太子殿下看着村里剩下不多的人口,又听说那里曾经有过时疫,还是决定避开那里。
贾赦并不在乎,露天露宿于他没什么。
天黑了,屠澈一行人等人困马乏,他本有心一鼓作气到金陵城,可看地图,到底还差了许多里程。
屠澈放弃马车,决定骑马也行,再骑一个时辰,也就到了,留一部分人马随后。
贾赦从来不干预太子殿下的决定,不过他望了望夜色,又瞧了眼前面漆黑的竹林小路,今晚月高风黑夜,恐怕于太子殿下并不吉利。
乌鸦啼鸣,呼噜几声,飞过两只,屠澈的骑马速度降下来,周围侍卫也警觉,实在是说不好是不是又有打劫的了,对于那帮“非专业打劫的”,虽然他们并不觉得有甚么,甚至屠澈心里也觉得那根本不算强人,都是饥民罢了,正常吃饱饭的人都能干倒三人。
可这时,贾赦拿剑的手紧了下,他漆黑的瞳仁趁着泄露出来的点点月光明显瑟缩了下,其他人还没反应,他的剑顺势出来,一下子冲着屠澈的身子过去。
屠澈大惊,周围的两个侍卫反应过来,甚至有个大喊:“大胆!”
贾赦的剑越来越近,屠澈脸部肌肉一动,就要躲,可剑太快了,和那日一样,只不过现在奔来的部位是胸腹,但他心里却不怎么害怕——
“叮”、“叮叮”的几声,等屠澈再看时,地下落下几枚泛着蓝光的暗器,侍卫们手里的火把都燃起,照的小路通亮。
此时周围突现了一圈黑衣蒙面人,各个手里拿剑,其中几个腰间别着飞镖,明显刚刚啐了毒暗器是他们几个发的,却被贾赦阻止了。
太子的侍卫惊怕,眼神却敬佩的瞅向了荣国公。
贾赦冷着一张脸,看向对方,突然问道:“你们都用剑?”
“……”
屠澈嘴角抽动了下,这也用问?他们手里都拿着剑,要刺杀自己呢。
这明显不是打劫的强人或者灾民,屠澈一看就知道,这么大的阵仗,说这不是是奔着自己来的,他自己都不相信。
“你们都用剑?”贾赦再问,语气更冷了。
“……”对方互相看了一眼,也不废话,互相大了个手势,喊了一声“上”,十几个此刻便奔着屠澈来了。
贾赦很不高兴,他执剑的手一动,唰唰唰……也不等太子其他的侍卫援手,三下五除二,顷刻间,十几个刺客都死了。
“留下活口!”屠澈喊道。
“我的剑是杀人的剑。”贾赦道。
屠澈和周围侍卫连带着个别跟着的东宫属臣,此刻都默默无语的看在躺尸在地上的刺客们,还有人去拿手指试探他们的鼻息,果然都死得透透的……
贾赦此时拿着剑,剑上的血顺流到剑尖,他看着那滚动外专注,当屠澈扭头看向他的时候,就见贾赦张嘴轻轻一吹,那剑尖上的血珠瞬时滚落,然后贾赦的表情似有“愉悦”。
屠澈眼神晃了晃,“贾卿……”
他的语气似喟叹似感动,还有几分看完贾赦吹血动作的古怪心理……
他甚至喊不出来“荣国公”,或者“贾恩侯”几个字来表明他对贾赦的看重和亲热了。此时此刻,屠澈就是觉得,这次下江南带上贾赦来就对了,否则刚刚不用这些个带剑的刺客,只需那刚才的几枚啐毒的飞镖,他这个太子就得“英年早逝”了。
屠澈心里还有些可惜,贾赦下手太狠、准、快了,侍卫们回来禀告,真的是一个活口没有留下,若不是贾赦是真心救了他命,屠澈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贾赦在他面前做戏,这么多刺客,为什么不留活口。
屠澈这样想,带了三分试探的意思,问:“贾卿为何不留活口,刺杀本太子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们该死。”贾赦抬眉看了一眼屠澈,利刃还了剑鞘内,眼神落在那些穿着黑衣的刺客身上,表情丝毫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