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醒了自然是好事,而且似乎真是妖法解除的缘故,连着几位大夫把脉都不可思议至极,他除了虚弱点旁的一点事也没有。贾赦等人终于松了口气,但仍是不放贾琏下床,又嘱咐开了好些药方给贾琏补身。
只是事情却不能瞒着,贾母与贾赦互视一眼,贾母便将事情说了,末了不得不提起王熙凤给张宁雅下咒的事。
“有与张家通信吗?”贾琏一听,连王熙凤咒他都顾不得细细追究,只急问张家的事。
“已让马道婆解了咒。”贾母讪讪地回道,却是想瞒住这一道的。
“琏儿,要我说,既然已经过去,不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旁的贾赦却直接说了出来。
贾琏却脸一沉,连生气都不想了,直接唤过李贵让他去与仇师爷说,托仇师爷先去与他舅家解释,安排妥当才对面露不满的贾赦说道:“老爷,舅舅们是何等的人物,咱们家的动作这么大,还有什么瞒得过的,还不如咱们早点表态。”
贾赦这才回忆起张家的能耐,顿时一个激灵,浑水摸鱼的念头再也不敢有了,这事还是交给越来越能干的亲儿子去干吧,便讪笑道:“你如今好了,我也放心吧,部里已请了假,好好养几天。”
贾琏点了点头,面色和缓下来,倒是被撇在一边贾母即使心里不满,如今的情势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问道:“琏儿,关于此事,你待如何?”她即使再想维持表面平衡也知道不能善了了。
“老太太,该如何便如何吧。”贾琏淡淡地说道,这次死里逃生,说不恨王熙凤是假,但更觉得可悲,也有些许反思,他经历了两辈子的人生,可王熙凤只有这一辈子,他却用两辈子的眼光来看待,本就不该如此不干不脆的,乘机一次撕扯干净便罢了。至于王夫人,贾琏眯起眼,这次就算弄不死她也要彻底弄残她。
贾母顿觉无话可说,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王熙凤是必须要舍的,直接动手下咒的孙媳妇她也不敢留,谅王家也无话可说,尤其是这几日贾琏生病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各个部门的都有,贾母心又热了热,看起来贾琏是真有出息了,如同疯子一般的王熙凤实在不能再占着荣国府实际嫡长媳的地位了。但是王夫人,她却有些为难,王夫人的狠毒让她心惊,也打好了后半辈子将王夫人关到死的主意,但到底还有宫里娘娘的体面以及宝玉的将来,她不想彻底撕破脸,也能留下与王家的一条线。只是抬头看贾赦贾琏父子,面沉如水的样子,她却是说什么都张不开嘴,只能关切了贾琏几句,满怀心事地与贾赦一道离开。
贾琏将贾母送到大的花园口,贾母便摆摆手不让他送,只问道:“如今琏儿也好了,宝玉我就带回去了。”
“自然没问题。”谁知贾赦却极好讲话,直接就应了,让下人将宝玉带了来。
贾母倒吃惊了,却也顾不得,出现在她面前的宝玉显得痴痴呆呆的,几乎连人都不会认了,直到贾母心疼地搂过他,他才扑进贾母怀里大哭起来,贾母的心登时痛极了,抬头怒视贾赦。
“老太太,这不赖我,我顾着琏儿还来不及哪有空理会他。”贾赦一摊说,抱怨道,“要我说,宝玉这样实在不成,哪像个男人,以后可怎么是好。”
贾母面对贾赦的气壮是有怒发不出,如今她的优势已消失殆尽,在贾赦客气的护送下,不得不忍气吞声离开大房的地盘。
“老太太,我还惦着琏儿,就不远送了。”贾赦在后挥挥手。
贾母有些恍惚,现在想来,似乎贾家所有的其他人都在大房那边,而唯有她带着宝玉孤零零地在荣禧堂,她从心底感到了越来越浓的寒意,却束手无策。
张家是同时接到贾琏好转与张宁雅生病真相的消息,面对来传信的仇师爷,张道峰不得不生生地忍住怒火,原本因张宁雅病愈的好心情彻底没了。
“张大人,琏二爷也可怜,刚刚才从阎王那里逃出来,还惦念着这边,急急派我来传信。”仇师爷倒是好人,开口为贾琏开脱。
张道峰倒没迁怒,毕竟他这个外甥是更重的受害者,只是对王家的杀意更浓了,草草与仇师爷说了几句,仇师爷便识相地告退了。
“大哥,我去看看琏儿。”张道青待仇师爷走后,说道,“有些事也可乘机问清楚了。”张道峰点了点头,眼中都是肃杀。
“大哥,这事还要与大嫂说声,咱们家里上下要好好清一清。”王熙凤的符咒究竟是如何进来的,却还是没有答案,王熙凤是要继续逼问,家里也要查清楚是否有内鬼。
“这个我省得,只是其余人就不必多说了。”张道峰回道,虽仇师爷提得很隐晦,他也大约听明白下咒的缘由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为了女儿与外甥也要瞒得死死的。
“大哥放心,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张道青忙应了,准备待会便前往贾府。
而张道峰也回转后院,与马氏说了,马氏算是胆大的,也被吓得魂飞魄散,对王家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决不能便宜了她们。”
“就是贾家愿意,我们也不愿意,如今可不是当年了。”张道峰冷声附和,“何况我看琏儿也不是这样糊涂的。”抬头见马氏神情没什么不对,又叹道:“琏儿也是可怜。”
他的心思马氏哪有不明白,虽然有些埋怨贾琏,但到底也不过一点念头,回头想来贾琏还救过女儿一命,这事也不能怪到他头上,若是她执意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