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府,林瑾宁便想以“风寒”为由将荀氏先软禁起来,再说其它。
不想一到房中荀氏便先一步跪地前行几步,语气沉重的几乎恳求一般道:“娘娘,奴婢本是平旎公主身边的教养姑姑,与公主感情深厚,奈何公主早几年远嫁和亲……环贵妃娘娘答应奴婢,只要奴婢平日给她传些消息,她便求皇上将公主召回京……奴婢进府至今却并不曾做过什么,娘娘明鉴!”
“呵!召平旎公主回京?这鬼话你也信?”
林瑾宁勾着嘴角,将手中捏着一个茶盏轻轻放到了榻几上,又似不经意一般看了一眼荀氏面皮下的紧张,缓缓道。
这话不单说给荀氏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因为荀氏的话,林瑾宁一个字都不信!
林瑾宁垂下头,暗自思索对策。
这荀氏是环贵妃赐下的,而如今照王府新建,这之中不知有多少奴才有外心,未免其中有人与荀氏串话,在林瑾宁想出办法之前,这荀氏势必见不得外人。
不等林瑾宁想出什么法子,荀氏又急急道:“奴婢与环贵妃娘娘原本就是互利互惠的关系,断然不会拿奴婢一条命赌,还请娘娘信奴婢一回。”
被打断了思路的林瑾宁原本有些想发火,正准备先随意应付几句时,却突然灵光一闪想到--此时正是章帝十四年秋冬,而章帝十五年春,和藩反了,平旎公主与她生下的两个女儿,尽数死在动乱中。
而那日子倒着算回来,只有不到半年时间,故而此时,朝中也的确传出了些风声来。
若这样说起来,荀氏的话倒真有几分可信。
只可惜林瑾宁并不知道这荀氏是当真有求于环贵妃,还是原本就是环贵妃的人,故而只能先将其困起来--若此人当真规规矩矩的,自然平安无事,若她自己忍不住想要做什么,必是一条死路!
思及此,林瑾宁脸上便挂了笑,只道:“我不知荀姑姑话中有几分真假,但你既然所求不过是平旎公主回京一事儿……呵,如今说这个也早了些,我明日正要出门,到时候荀姑姑也与我一道儿去。”
说着,林瑾宁便招手使锦绣过来,道:“我记得粉莲的爹爹娘亲都是手上有两把子力气的?荀姑姑平日在府中也没个使唤的,你便将他二人唤来,今儿个便在荀姑姑房外守着罢,好让荀姑姑睡得安稳些。”
锦绣听了愣了愣,但立时便反应过来,一行礼道:“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这时林瑾宁又转过头问荀氏道:“荀姑姑,这样可以?哎呀,荀姑姑竟还跪着呢,快些起来,都是我忘了。”
荀氏低着头,叫人看不清脸色,只恭恭敬敬对着林瑾宁磕了个头,道:“谢娘娘。”
只这“谢”,不知是谢林瑾宁让她起来,还是谢林瑾宁没有立刻处置了她。
“荀姑姑不必客气,锦素,领着荀姑姑回去休息。”林瑾宁转了转腕上的镯子,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是。”
锦素领着荀氏下去,林瑾宁却盯着荀氏的背影看了许久,眼中的暗流愈发深沉。
荀氏,你可切莫让我失望啊。
是夜,照王府中一片安静,偶有几声鸦啼,也在这静夜中被放大数倍。
子时三刻,原本宁静的王府后院突然闹腾起来,将司瑁与林瑾宁惊醒。
“外头出了何事?”
司瑁睡得迷迷蒙蒙却突然被吵醒,只觉得额头一跳一跳的疼,便不由得拿手按了按太阳穴,林瑾宁见状便赶紧上来,拂开他的手,为他按摩。
“回王爷、王妃娘娘,瞧着似是后头西侧院出了什么事。”
此时,原本在外屋守夜的锦绣先开门看了看动静的出处方才道。
“西侧院?”林瑾宁眉心一跳,心道来了,便赶紧作出一副焦急样子,赶紧起身道:“莫不是锦罗她们怎么了?相公,咱们去看看吧?”
“也好,”司瑁想一想也起身穿衣,又道:“西侧院里住的都是你带来的陪嫁们,此时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你莫急,总归有我呢。”
“……是,相公。”司瑁的安慰叫林瑾宁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却是高兴,若非此时还有戏要唱,只怕林瑾宁都想抱着司瑁撒撒娇不动了。
两人套好衣裳,司瑁又等林瑾宁略略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再喊上两个内侍并锦绣便一起往西侧院而去。
一到西侧院外头,林瑾宁便看到此时已有许多下人出来看热闹了,这一群一群的人几乎将整个西侧院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让让,让让,王爷王妃来了,都让让!”
此时,平日一直在书房给司瑁磨墨的小许内侍便一马当先在前头开路,锦绣扶着林瑾宁,另一个内侍护着司瑁,几人大步往里去。
待两人走进院中,一院子下人就都跪下行礼,司瑁赶紧叫起,又道:“何事引得你们吵吵嚷嚷?”
“回王爷的话,奴婢是张和家的,”此时上前回话的正是受了林瑾宁吩咐的粉莲的娘亲徐氏,只见她从容不迫回答道:“今儿个半夜,奴婢出来……起夜,因有些怕黑,便喊了奴婢老伴儿一道儿,却没想到竟无意看见黑夜中有个人影在动,奴婢吓得不行,唯恐是什么贼人,便喊了老伴一并上前,将那贼人堵住了……那贼人此刻正在那儿跪着。”
说着,徐氏便用手一指,司瑁与林瑾宁顺着看过去,地上跪着的赫然是常在司瑁身边伺候的一个二等侍从。
林瑾宁对这侍从倒不怎么感兴趣,反而有意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