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住得不宽敞?好,便将赵嫔挪出来,整个瑞安宫就住她一个人,可还不宽敞?若还不宽敞,又想住哪里?
圣旨已下,无可更改,哪怕是常年倍受圣上宠爱的环贵妃,也一样。
这下好,环贵妃这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吃亏吃大了。
当然,这些司瑁都没有告诉林瑾宁。
这当然不是因为司瑁不信任林瑾宁,而是司瑁觉得他的娘子平时就有一些思虑过重了,有些事既然他能处理,就无需让她担心。这些事,她知道结果,也知道怎么做就够了……其它弯弯绕绕,有他呢。
这样想着,司瑁又对林瑾宁说:“明日母妃估摸着尚不得闲,后日吧,后日你递帖子进宫,我与你一道儿去看看母妃。”
“好,我知道了。”司瑁的话也将林瑾宁从兴奋中拉出来,林瑾宁想了想,又将今日在杨家的事和她的猜测告诉了司瑁:“……我与长公主府的人都实在不熟识,但是今日这事总让我觉得古怪,那秦大嫂的话,实在有些……刻意了,哪有在别人家说这些私话的……”
听见林瑾宁这样说,司瑁的脸色也凝重了,他沉默了半晌,方才开口道:“……旁的我不好说,但有一点我倒是险些忘了告诉你……”
“噢?”林瑾宁闻言也赶紧坐正了认真听他的下文。
司瑁沉吟了几息,这才缓缓开口:“外人看着大姑姑一家支持四弟,以为是看在已故大姑父的面上。但我与六表哥一起混了这么多年,却看得清楚,大姑姑与大姑父并无几分情谊,长公主府支持四弟,也不过是看在父皇看中那位的面子上罢了,若最终父皇定下的太子并非四弟,想必大姑姑也不会多做什么。而大表嫂……原是秦家那边牵线做的媒。”
“竟是这样啊!”这下林瑾宁算是看明白了。
前世她有许多不明白的东西,现在这么多日子过下来,她也算看懂了几分。
难怪前世五皇子登基以后,长公主府没有对落难的四皇子伸出援手,也没有其他任何表示。
难怪前世秦大夫人与闵巷桡两人先后因娘家倾覆“悲痛而死”。
难怪前世秦三公子与秦五公子一个骑马摔断了腿废了,一个流连青楼叫人不耻。
也难怪……一贯和秦六公子交好的司瑁几乎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林瑾宁原只以为是司瑁缩着不出头不扎眼的缘故,如今再看,想必也是长公主府的表现让新帝满意了,再看司瑁也识相,所以干脆将他也一并轻飘飘的放过了。
难怪,难怪。
想到这里,林瑾宁更是坚定了自己不能与杨蕙生分了的信念。
女人出嫁从夫,今日林瑾宁在回府的路上就想过,单看如今蕙姐儿还未嫁,就能将自己折腾成那样,若将来长公主府与照王府真正处于对立了,她又将如何纠结?岂不是要硬生生将自己折磨死?
不过现在林瑾宁却不必担心了,因为她深知无论过程如何,总归两家都是殊途同归、最终都是要站在同一战线的,而林瑾宁与杨蕙也就不必担心两人的立场问题了,岂不美哉?
想到这里,林瑾宁又道:“如今勋王府与悉王府两家看着都是要支持五皇子的,咱们……”
说到这里,任凭林瑾宁与司瑁已经感情甚笃,但她依旧有些忐忑。毕竟此事涉及朝政和立场,若司瑁觉得她不安分、手伸得太长了,她又当如何?
这样想着,林瑾宁又有些恨自己嘴快,竟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好在司瑁并没有嫌林瑾宁管太多,反而极其满意林瑾宁的未雨绸缪。嫡妻不蠢,也不是那样自作聪明的性子,这对做丈夫的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司瑁清楚得很。
于是他便点点头,笑道:“不急,咱们再看看……总归我没那个野心,无论之后谁上位,咱们安分些总是对的。”
“……也对。”一想到前世司瑁就是靠着那雷打不动的姿态保住了全副家业,林瑾宁就对这个想法充满了信心,故而微微眯了眯眼睛,肯定道:“那咱们就躲在后头也好,总归咱们没野心,相公你又是将来新帝的亲兄弟,就算是为了留一个好名声,新帝也不会将主意打到安分守己的咱们身上。”
见林瑾宁与自己想法一样,司瑁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欣喜,故而特意站起来对着林瑾宁一拱手笑道:“娘子睿智,为夫自叹不如。”
“相公,别闹了。”林瑾宁给司瑁这一出笑得不行,不由得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
司瑁坐下来,又将林瑾宁搂在了怀里。此刻司瑁心中对林瑾宁是值止不住的爱意。
他的娘子,简直就是这一生里老天赐给他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