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可从没有人说过“白天不能想事”呀!不就是在心里暗暗惋惜了一下那前世被她坑过的林瑾瑶嘛,怎么就……
望着久违了的知远侯府的偏院,再低头看看自己鼓得老大的肚子,林瑾宁不由得暗自翻了个白眼。
如今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可没那份活泼心思了,也不知是哪个神仙这么不负责任,竟随手将她又丢了回来。
虽说实在担心那边的相公和儿女,但恍惚之中林瑾宁总觉得自己似乎还能回去。因此,顺从心底感觉的林瑾宁便也没有太过焦急,只琢磨着如今她要怎么办才能改变自己这必死的结局。
瞧着肚子,当是她已怀孕六个月的时候了,再加上当年双胎还是早产了些,如今细细算来,此时离她的“死期”竟只有不到三个月时间。
不急。
林瑾宁轻轻抚着肚子冷冷笑了。
三个月,这可真是一个好日子。这时候,她不仅还没有开始和丽妃勾结,甚至,陈家也应该才刚刚开始借机给她“进补”才是。
果不其然,又过了几日,罗姨娘这贱皮子还是对着她的肚子下手了。不过这一回,林瑾宁可不像上回一样只是私底下处置了罗氏一家,不仅替张夫人给她儿子处置了一个心大了的妾,还让人借机祸害了自己的名声。
这回,甫一发现自己的安胎药里头多了东西,林瑾宁当机立断便先使人悄悄往林家递了信,等送信的人回来了,才大张旗鼓将这事儿嚷嚷得整个知远侯府都知道--左不过丢的不是她的脸。换言之,如今这时候的“林瑾宁”在陈家早已没有什么脸面了,她倒也不介意再给人多添些谈资。
只要能达到目的,林瑾宁可不在乎外头那些不痛不痒的流言,总归传不到她面前来。
却说,这一头林瑾宁才将那罗姨娘和在她小厨房里头帮着下手的罗姨娘之母赵嬷嬷等人压在院子里跪了,又指使人大肆搜院子时,她前世那向来看不得她却又不得不忍让她的婆婆、知远侯夫人张夫人便匆匆赶来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跪了这些人?可是谁惹大奶奶生气了?”只听张夫人的声音从小院门口传来,过了一会儿,林瑾宁便见张夫人顶着一张极其能哄骗人的佛爷脸近来,又道:“你们大奶奶如今可是双身子,谁若是叫大奶奶生气了,那可是大罪!”
话是这么说,但张夫人的语气里怎么听怎么是在说林瑾宁无理取闹,乱拿着下人发气呢。
果然,见张夫人为她们撑腰来了,那原本就不怎么怕的罗姨娘与赵嬷嬷更是有了底气,一个劲儿上前喊冤枉。
“夫人容禀,奴婢今日却是本本分分在屋子里为未出世的小公子做衣裳,却不知怎么奶奶忽而便将奴婢压了来。”只见罗姨娘向前膝行几步,可怜兮兮的对着张夫人道:“许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好,惹得奶奶生气了,可奴婢的娘亲是无辜的,何苦陪着奴婢一起跪着?”
这时候赵嬷嬷也捂着脸带着哭腔开口道:“夫人容禀,奴婢年纪大了活不得几年,但罗姨娘却是向来本分的,却不知哪里做得不好惹了嫌?还请夫人庇佑呀!”
瞧瞧,这唱念作打的,话里话外都是林瑾宁莫名其妙拿人发火,没准儿还要再加上善妒和不敬老。
对此,林瑾宁却全然不接话,只端了手里盛着白水的茶盏子喝一口,头也不抬的等着下头几个人演。
见林瑾宁不接话,张夫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按着往日情形,向来容不得下人撒野的林瑾宁早就开腔怒斥,这时候,她只要轻飘飘和几句稀泥,就能轻而易举的败坏了林瑾宁的名声。故而这时林瑾宁不说话了,她倒也不好接话。
也就是这么一耽误,喝了水润了喉的林瑾宁便状似无意的说起什么不相干的事情一般道:“早前我母亲来看我的时候倒与我说起,皇上要封赏皇后娘娘娘家的兄弟姐妹,以赏赐其婿媳,倒没想到我这出嫁女竟也有份儿。”
此话一出,下头凄凄惨惨的哭声立时便戛然而止,深知张夫人习性的赵嬷嬷更是偷偷往上瞥了一眼张夫人的脸色,见她果真一脸惊喜与算计,心里就是一沉。
“不过呢……”这时候林瑾宁又微微勾了勾嘴角方才恍若无事一般道:“我到底是出嫁女了,再加上……世子毕竟是侯爷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倒不需要什么额外的奖励,故而我也就拒了。”
“什么!”闻得此言张夫人果然不淡定了,好在她一声尖叫之后理智马上就回了来,便带着几分强笑对着林瑾宁道:“你也是,这本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好意,做什么拒绝了?可不是让皇上和娘娘难做么。”
“哎,儿媳也是没办法呀。”说着,林瑾宁便微微一叹,作愁容道:“我这身子本就不好,加上现在怀着双胎更是艰难,偏还有那贱皮子对我的肚子动了心思……说句不当的话,世子的地位已然够高了,再高些……若我有个三长两短,那家世太好的继母还不定怎么对付我留下来的孩子呢。”
一番看似不轻不重的话,却吓得张夫人立时留下几滴冷汗。
不错,他们当初的确这样想过。等林瑾宁生下孩子再死了,陈家便借着林瑾宁的孩子逃过清洗,待得风头过去了,再给陈治娶一个好人家的继室,届时,林瑾宁生下的孩子是一直养着当摆设,还是送下去和他们娘亲“团聚”,端看那时候的世情如何罢了。
可这话,陈家可没有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