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徽妍苦笑,停了停,道,“不过如今又不一样,过些日子,我便要到宫中去侍奉王子居次,这女史,只怕还要做下去。”

“哦?”李绩听着,神色有些意味深长,“如此说来,女君之志,是在王子与居次身上?”

“说不上志,”徽妍道,“阏氏待我有恩,王子居次尚年幼,交由他人我不放心。”

李绩颔首,微笑,“女君是重情义之人。”

徽妍自嘲一笑,却岔开话,“未知李君下回再往西域是何时?我仍有一百匹素縑,入秋前可贩往西域否?”

“月末便可再去。”李绩即刻答道,“不过,此番去西域,在下打算让吾都领队。”

“哦?”徽妍问,“李君不去?”

李绩道:“往西域贩丝之法,我等已经熟络,而此路商人日多,若不做大,只怕将有变数。在下想,在长安多方走一走,看看可有其他经营之途。”

徽妍了然,不禁莞尔。李绩此人,心眼虽有,倒是直爽,目光亦长远。

“未知李君可有意做货栈?”徽妍道,“如赵弧那般,做得稳了,亦大有可为。”

李绩摇头,笑笑,“长安货栈众多,我等外方之人,若要入行只怕须耗费许多时日财力。且我等行走惯了,做不来局促一地之事。”

徽妍颔首,想了想,亦是一笑,“我有一途,未知李君意愿。据我所知,漠北之乱,不久即将平定。经历此乱,匈奴元气大伤,而入冬之后,衣食将成首患。今年中原还算风调雨顺,若无意外,秋收将大丰。粮贱则布贵,李君趁此时布未涨价屯布,秋收之后屯粮,入冬时一并运往匈奴,当有大利。”

李绩愣了愣,目光一亮,却有些犹疑。

“此事,我在长安亦曾听人议论过。”他说。“只是漠北如今仍在乱中,若入冬还未平定,关隘皆封锁,货物运不去,便是大害。风险太大,故而仍无人下手。”

徽妍摇头:“漠北局势不必担忧,入冬前,必是平定。我以为,此事风险最大者,不在漠北局势,亦不在秋收,而在路途。”

“哦?怎讲?”李绩紧问。

“中原往匈奴商路,一向税重,朝廷若有意平抑物价,必严惩囤积居奇。而不从中原入境,则要先出西域,由外匈奴绕道。外匈奴乃难测之地,我在王庭时,常问商人受途经各部盘剥,路阻难行。”

李绩却是一笑:“此事,于我倒并非艰难。不瞒女君,我外祖家在呼揭匈奴乃强族,若借道呼揭入漠北,当是畅通。”

徽妍讶然,看着李绩,只觉李绩此人亦是个时有惊喜的奇人。

“可我观李君之相,并不似匈奴人。”她好奇地说。

李绩答道:“我外祖母是西域人,嫁给我外祖父。”

徽妍在心中理了理关系,仍不解,“如此说来,李君母亲当是匈奴人,怎会去了蒲类?”

李绩唇角一弯,“我外祖父将我母亲嫁到蒲类,不出数年,丈夫便去世。后来我父亲行商经过蒲类,我母亲看上了我父亲。”

徽妍一哂,不禁笑起来,“原来如此。”

二人一边吃着小食,一边聊起匈奴及西域,相谈甚欢。徽妍看着李绩眉间飞扬的神色,忽然觉得,如果自己是男子,像他这样走南闯北,自由自在,也并没有什么不好。虽是辛劳奔波,却可见识天地之广,终老之后,大概也无遗憾了。

“女君入宫之后,经商之事恐怕不妥。”聊了一阵,李绩道,“未知女君如何打算?”

“我入宫,与经商无妨。”徽妍却断然道。

“哦?”李绩诧异。

徽妍笑了笑:“方才李君不是说志向?我志向,就在此处。”

*********************

皇帝回到长安之后,不出所料,等待他的事务已是积累如山。

接连几日,他不是与大臣议事,便是在殿中阅视奏章,每至深夜方才歇息。

让人宽慰的是,漠北的事进展甚快,皆是顺利。最近传回的战报上说,右日逐王纠集十万部众,进攻王庭,而右贤王麾下有十多部反戈投向了右日逐王。右贤王阵脚大乱,已经开始撤离。杜焘在奏报中把握十足,说若右贤王若往北,会遇到郅图水部众堵截,往南则会遇到汉军,唯有往西,然而那里有左温禺鞮王。杜焘所虑者只有一事,如果二人和解,合兵一处,战事将会拖延。他在奏报中问皇帝,汉军是否立即出击,以防此事。

与丞相等人商议时,众人分析利弊,意见不一。最后,仍是皇帝拍板。

“不必出击,子弟万里迢迢去漠北,不是替人送死。”皇帝沉吟,道,“令杜焘将诸路合兵,开至范夫人城,可省去粮草耗费,亦可以据守以为吓阻,其余之事,交与右日逐王。”

“可若二王合兵一处怎好?”

“朕就怕他们不合兵。”皇帝冷笑,“告知杜焘,若二人合兵,不可阻止,尽管放行,而后立即合围,断其后路粮草。众卿放心,不出两月,二王或相残或投降,必有其一。”

众人了然,定下计策之后,殿议散去。

皇帝离开宣政殿时,比往日早一些,才出殿门,徐恩上前禀道,“陛下,方才怀恩侯夫人曾到宫中,说下月窦妃冥诞,侯府欲往陵中祭祀,想问陛下之意。见陛下忙碌,侯夫人便回去了,说明日再来。”

皇帝愣了愣,这才想起此事,近来繁忙,险些忘了。

“不必劳侯夫人入宫来问,”他即刻道,“遣人往侯


状态提示:42|3.25--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