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张孝纯将信将疑的说道:“这与召见文官的时候没什么不同嘛,没有别的呢?”
王禀摇头,“官家还给了我一部书,一部叫七略的书。”说到这里,他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是一部绝世的兵法著作,听官家说写书之人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这样惊采绝艳的人,有机会真想亲自见见。”
张孝纯见他逐渐兴奋起来的脸,暗暗叹了口气,看来从他这里是得不到什么更有用的消息了。
颜景白现在住的地方是太原府府衙,原本这里是张孝纯住的地方,因为他的到来,张孝纯特意搬了出去,将这里空了出来,又修缮了一番。
刺客的事情还没查清楚,下面的人都不敢掉以轻心,整个府邸被守卫的严严实实,连一只苍蝇都休想在侍卫们的眼皮子底下飞过去。
颜景白累了一天,刚回府就让人备水、沐浴,等舒舒服服的泡完澡,整个人瞬间轻松不少。
他站在地毯上,双臂微张,任由婢女们小心翼翼的为他穿衣绾发,整个过程都不需要他动一根手指头。
果然,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他现在已经彻底堕落了。
暗暗嘲笑了自己一番,他没有丝毫心理负担的进了书房,太原的官员名单经济账本之类的文案已经摆满了整整一桌。
他揉了揉眉心,翻开一本,细细的查看了起来,与前几天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直到日落西山的时候,福全儿轻手轻脚的来喊他用膳,他才放开手中的账单。
福全儿机警的上前,为他揉捏着酸疼的脖颈,手劲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力道。
颜景白舒了口气,开口问道:“冷血还没回来吗?”
福全儿道:“回官家,已经回来了,只等官家用完膳食便来觐见。”
颜景白想了一下,挥手道:“让他来和我一同用晚膳吧。”
“是。”
等颜景白到达饭厅的时候,冷血已经候在那里了,见他进来,幽绿的眼睛极快的闪过一抹亮光。
颜景白在主位坐下,而后朝他招了招手,道:“过来,一起吃。”
冷血并不与他客气,坐的干净利落。一道又一道精致的菜肴慢慢摆了上来,或许还比不上皇宫,但也差不多了,可见太原知府张孝纯确实是花了极大的心思的。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都不是会在饭桌上款款而谈的人,这顿饭吃得极为静谧而温馨。
直到用完膳,颜景白才拉着冷血回了书房。
“怎样?情况如何?”颜景白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急切,淡然问道。
冷血从怀中掏出厚厚的一叠纸,放在他面前,道:“太原表面上看是由张知府一手管辖,王都统领军从旁协助,但暗地里的银钱却是掌握在以林家为首的几个世家手里的。”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林家嫡系大公子是相国傅宗书的得意门生。”
“这样吗?!”颜景白随手翻看着那些纸张,半响才说道:“看来我撤掉的那些官员有不少都是他们的人呢,怎么?对方没动静?”
冷血摇头。
颜景白眯了眯眼睛,叹了一声:“还真是沉得住气啊。”
夜幕渐渐降临,橘黄的灯光幽幽亮起,终于让颜景白回过神来。
冷血依旧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绿色的眼睛微微发亮。
颜景白忽然想起来对方身上还是带着伤的,一时间竟罕见的愧疚起来。
他招手让冷血坐到墙边的矮塌上,亲自为他脱下衣衫检查伤口,冷血见状,手脚慌乱的就想伸手阻止,却被颜景白轻轻地一个眼神瞪得不敢动了。
年轻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浅浅的红晕,可惜这难得的情景,已经俯下身检查伤处的颜景白却是没有看到。
他尽量放缓手上的动作,小心的解开缠着的绷带,蜜色的肌肤上,狰狞的疤痕格外显眼。
颜景白让人取来药膏,亲自为他抹上,然后用崭新的绷带缠上他的腰腹处。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裸/露的肌肤上,冷血身子紧绷,动都不敢动一下,柔软的发梢轻轻撩着他的下巴,让他痒到了心坎,却又不敢去抓。
就在他几乎难以忍耐的时候,颜景白终于好了,冷血暗暗松了口气,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套好了衣衫。
对此一无所知的颜景白虽然感叹了一下对方穿衣服的速度,但也只是以为少年人面皮薄不好意思而已,略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他叮嘱道:“伤势复原的不错,再有几天就能痊愈了,记住,别沾水,也别动刀动剑,不然伤口裂开了可没人管你。”
冷血轻轻应了一声,碧绿色的眼睛亮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