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颜雅来叫两人吃饭,薄济川放开睡着的方小舒,起身开门出去了。
片刻之后,他端着一碗粥和一碟小菜回到卧室,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叫醒了方小舒。
方小舒睡觉很轻,很容易叫醒,他只是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就惊醒了,以至于让他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睡着过。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半晌才干涩地启唇道:“怎么了?”
方小舒的嘴唇很好看,好像波浪一样,眉眼生得也精致,平日里或魅惑或冷淡的眸子里很清澈,带着些忐忑和不确定。
薄济川眼神扫过她的脸,侧坐到床边把碗筷递给她,面无表情道:“吃饭。”她的胃不好,饮食必须规律。
方小舒顺从地接过来低头就吃,对他可谓百依百顺,薄济川静静地看了她一会,起身似乎要离开。
方小舒手里的筷子倏地掉在床上,她顾不得床单被弄脏,直接拉住薄济川的衬衣袖口紧张地问:“你要去哪?”
薄济川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脸庞,只能依稀判断出他面色疲惫,眼睛沉沉地望着别处。
他应该还是对她的不坦诚心存芥蒂,他似乎钻了牛角尖,一时半会有点转不开弯儿。
对于方小舒或许并不完全信任他这个认知,他感到很无力,仿佛自己做了这么多付出都是无用功,他甚至开始怀疑两人之间的感情,并非是怀疑自己对她的感情,而是怀疑她对自己的。
大概这就是女方主动的弊端,很多细节上的问题可能都会让男方觉得女方轻浮,并且言无可信。他原本对这个问题其实也不确定,只是突发奇想地猜测,但当他说出口后,方小舒的反应彻底让他乱了。
他没有谈过恋爱,不擅长表达,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但她没有反驳,甚至说不出话来,只是愣在那里掉眼泪,与过去表现出来的理智样子形成强烈反差,这要么就是因为今天事情发生得都太突然而惊到了,要么就是被说中了心事。
人真的很奇怪,一开始出发的时候不会觉得怎样,可是走远了却会突然感觉迷茫,不知道前面该怎么走下去,不知道未知的路上会发生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心情走下去。
薄济川背对着她侧首说:“我去休息。”略顿,像是怕她想太多一样,用解释的语气道,“我们不说了好吗?再说下去我怕我会忍不住再对你发火,那样很难看,所以我们不说了好吗?”
方小舒愣了一下,神色渐渐平静下来,她依旧拉着他的衣袖,咬唇问道:“你还爱我,对吗?”
又或者……她其实更该问:你爱我吗?
薄济川没有回头,也没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轻轻扯开了她的手,充满疲倦道:“放手。”
方小舒顺从地没有再拦他,她看着他关门离开,躺回床上盖好被子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从来都不自欺欺人,薄济川一直都对她很好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他到现在都还一直在继续对她好。但他从未亲口说过他爱她这也是事实。
方小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把他逼太紧了,又或者他是出于责任才和她在一起,他那样的性格还真做得出这种事。
也正因为如此,方小舒一直在想着怎么才能留住他,怎么才可以守住他。
而她之所以想守住他留住他,正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爱不爱她,否则她根本不必担心他会离开她。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世界上除了血缘之外没有什么东西是无可替代的,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身边溜走,但她只能看着,没办法阻止也阻止不了,有时候她真的搞不懂薄济川,搞不懂她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才从他那里得到这个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晚上薄济川没有回他们的房间休息,方小舒起身洗了个澡,悄悄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看了看院子里,薄济川的车停在花园的拐角处,他人应该是在家的,只是不愿意来面对她罢了。
方小舒回到床上,胃部有些痛,饭没吃几口,药倒是先吞了一大堆,她喝完药放下水杯,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眯了大概半个小时,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却还是忍不住往糟糕的地方想,她知道自己不管在里还是在外都给了他很大负担和责任,她开始担心他们会不会离婚。
方小舒无奈地爬起来,从手提包里拿出安眠药,就着刚才喝胃药剩下的温水吞了下去,随手把瓶子放到床头柜上,再次躺回床上,手搭在眼睛上沉沉地靠了一会儿,这才算是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方小舒在手机闹钟的巨大声响下头疼欲裂地醒过来,她坐起身抓了抓头发,迷茫地看了一会前方,从枕头底下翻出手机关掉闹钟,麻木地起床刷牙洗脸,换衣服梳头,化妆,拿东西开门下楼,准备上班。
楼下颜雅和薄铮正在吃早餐,薄铮从报纸里抬起头,冲方小舒皱起眉,低声道:“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方小舒扫了一眼餐厅,没看见薄济川,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她有礼地走到餐桌边回答薄铮的问题:“昨晚睡得不太好,可能是有点感冒。”
薄铮放下报纸,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吃饭吧,一会儿和我一起走吧,济川早上有个会比较赶,先走了。”
方小舒微笑着坐到薄铮对面,动作优雅话也很少,吃饭的姿势很端庄,如果忽略家世背景,真的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媳妇。薄铮收回视线,喝了口豆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