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免了那些掌柜的礼,打量了下薛蟠,“你这才是从艳春楼里出来的?”
“大老爷您怎么知道?”薛蟠笑嘻嘻,也只是顺便问问,他是爱去青楼里耍,这人都知道。
“……一身廉价的脂粉味,我记得这种茉莉花香,也只有艳春楼的鸨母身上熏着,难得你生冷不忌。”贾赦讽刺道。
薛蟠本来还要问问旁边这位和大老爷子在一起的人是谁呢,这人一身衣着看着不显,但都是上好的料子,记得他家给宫里的贡品就有呢,其实这种料子,他们家里都难得得一匹,即便是得了,也只敢在屋内或者做了内衣,毕竟那是贡品,明着穿就是逾制了。
可大老爷今日神了,居然知道自己今日里接近过鸨母,往常他向来离她们远远的,但今日艳春楼那个鸨母换了装扮,不知得了谁的指点,卸了满脸的农庄,虽说眼角的细纹掩饰不住,但整个人一下子模样都变了,变得更顺眼好看了。
那鸨母听说年轻时还是江南某楼字里的花魁呢,长相自然是艳丽多姿,而薛蟠这人不像他人,他从前男女生冷不忌,混不吝的,只要相中了,这鸨母岁数大了他十几岁又能如何,他顺眼了,顺手上前沾了沾便宜,自然身上就带了鸨母的脂粉香味。
“大老爷您眼睛真厉害,一下子就瞧出来了。”薛蟠赞叹道,他全然忘记了之前和那些掌柜的说,刚从家里出来的话头。
那些掌柜们自然也不敢追究小主子是否对他们撒谎了,只是其中一个忠心耿耿的掌柜的很是伤心,他为薛家操心劳力,自然是为了回馈曾经薛家老爷的恩情,可是其他的掌柜的如今心思都变了,各个抱怨铺子亏损,算起来也就只有自己手里的铺子如实交给薛家利润……
眼见薛蟠就要二十郎当岁了,可还是不立业,前途是个没指望的,薛家注定败落。
贾赦眯起眼睛,瞧了眼薛蟠的耳朵根,忽然笑道:“你这便宜也未必好沾,竟然没亲到……”
他无良地嘲笑着薛蟠,伸手指点了他,屠濬眼神也飘到薛蟠的耳根处,那里有一处红色痕迹,他眯眼睛仔细辨认,终于明白荣国公的意思了。
竟然是唇脂的痕迹——
薛蟠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耳根,手指头上沾了点红色,他回忆了下,方才想起这是那鸨母躲避自己亲香她时剐蹭到他耳旁的。
……
“大老爷,您那时也去了艳春楼?”薛蟠瞪大了眼睛,大老爷说的历历在目,说不在那里他都不信。
贾赦不屑的哼了一声,“这点东西我都看不出来吗?!你这是在鄙视我聪慧的头脑。”
“……”薛蟠眨了眨眼。
“没明白?”贾赦手指头的关节敲着桌子,不停的敲着,发出没有规律的噪音。
实际上他在敲摩斯电码,可惜这里的人没人会听懂,反而被这种声音弄得心里烦躁,至少善于音韵的屠濬,觉得有些不可忍受了。
薛蟠却不管那些,“大老爷,你没去艳春楼,刚刚那些都是你猜出来的?”
他惊讶的不得了。
这、这大老爷也太玄乎了吧?!
薛蟠问的话,也正是此时七皇子屠濬心里的疑问,虽然这是小事,但屠濬就没抽出来薛蟠之前干嘛去了,虽然有贾赦先前和薛蟠熟悉的缘故在,但薛蟠耳旁有什么痕迹,屠濬一点都没注意到。
荣国公的观察力惊人,屠濬在心里说。
此时他更感兴趣了,贾赦原来不是闹着玩笑的,竟是真的做那劳什子的咨询侦探,屠濬心里发痒,他也想跟着见识一下,宫里的生活太无聊的,至少是他七皇子的院子中,太无趣了。
至于咸宁帝后宫内的血雨腥风,却是跟屠濬没有关系,他亲娘都死了好多年了,不管是宫内的甄贵妃死了,还是贾贤妃受宠了,都跟他没关系,他反而极为厌恶这种斗争,只要一想到他将来的妻妾多了,私下里那些温温柔柔的姑娘们就会变成杀人不见血的算计模样,屠濬打心底里厌恶。
屠濬更是坚定了要出宫的心思,出宫先跟荣国公混着,管他做什么,反正日子不无聊就是了,可贾赦根本不理会屠濬。
他冷起心肠的时候,就是亲妈,他也不会软和下来的。
贾赦摸了摸下巴,打量起薛蟠,忽然对他说道:“我缺一个助手,你来当怎么样?”
薛蟠一怔,还没等他明白什么是大老爷口中的助手呢,就感觉对面扑面而来一股愤恨的目光。
薛蟠侧眼看过去,正是先前那位他还想问大老爷这是哪位的人。
贾赦看了眼屠濬,然后无意对说介绍七皇子的身份,只是说他是一个无聊的人。
屠濬被戳中了心事,表情委屈,可贾赦和薛蟠都不理他,薛蟠追问:“大老爷,什么是助手啊?”
他挠挠头,这话来的莫名其妙的。
“所谓助手,顾名思义,帮我跑个腿、递个东西……一切事宜听我指挥,服从我的命令。”这也是他不容易七皇子做的原因,反而薛蟠这人只要对了心思,人还是很讲义气的,遇到危险他也能帮忙挡着或做做替罪羊,不过老爷他武功高强,轻易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事的。
挑眉一眼看穿薛蟠的性子,贾赦觉得这人凑活吧,挥手让薛蟠打发了他的那帮掌柜的,然后施舍了一下他的好心肠,忽然说道:“最后那个走的掌柜对你最忠心,其他人恐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