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忱所谓“穷”的概念实在让钟礼清叹为观止,她看着他交给自己的银行卡记录,嘴巴半天都没能合上:“……你原来有多少钱?”
上面那长长一串数字,大概是寻常百姓奋斗一生也难到达的高度。
白忱坐在她身侧,居然还真的仔细思考了一番:“是现在的三倍。”
钟礼清眼里写满了惊叹,最后心虚的看着他:“那个,你好像很难养活的样子。”
白忱抿唇看着她,眼底微微浮起笑意:“我会继续努力赚钱,好好养老婆孩子的,和你在一起,过什么样的生活我都开心。”
这些话听起来真是既俗烂又没创意,偏偏钟礼清心里很受用。
她回身抱了抱他,很多话哽在喉间都不需要再说出来了。
白忱结束那些生意花了不少功夫,当初踏进那方罪恶恐怕只用一秒钟,走出来却耗尽心血。
钟礼清并不催促他,白忱能为她和孩子做到这份儿上依旧足够让她感动了。
至于和孩子们的关系,白忱也在不断努力,自从上次乐乐爆粗口那件事发生后,姜成山和喆叔极少出现在家里,就连偶尔来一次,外注意言辞。
姜成山还向钟礼清抱怨:“{一}{本}读~蛦词迳砩嫌懈鑫粕恚这都多少年了,先生非得让我们洗了,说会吓着小秀和衝僖。?
喆叔也微微蹙眉:“还让我多看点有哲理的书,我一看那些弯弯绕绕的就头疼。”
钟礼清惊讶的听着,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虽然听起来幼稚至极,可是能感觉到白忱对孩子们真挚的关心。
两个孩子和白忱的关心似乎也在一点点变化着。比如她给孩子们洗澡的时候,白忱会时不时打开门进来张望,每次他进来,原本嬉闹的两个孩子都会马上安静下来,直直的盯着他看。
白忱便会一言不发的又退出去。
钟礼清纳闷极了,等白忱第三次开门进来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要用卫生间?”
家里有这么多的卫生间,他不会只认准这个吧?
白忱脸上有些不自在,沉黑的眸子微微扫过两个孩子的脸上,最后又淡然的摇了摇头:“没事。”
钟礼清觉得奇怪,给孩子们匆匆洗完澡,把两个小家伙都抱回房间,她折回卧室拿故事书的时候,又看到白忱站在房间门口,不知道是要出去还是刚刚进来。
钟礼清眉头皱得更深,走过去歪着头打量他:“白先生,你今晚没吃药吧?还是吃错了?”
这实在和他平时沉静内敛的个性差了太多。
白忱的脸色微微一变,却不答她的问题,只拳头虚握着抵在唇边:“你要去哄他们睡觉?”
钟礼清经他提醒,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点了点头,绕过他去找故事书,可是翻了半天也没找着在哪:“奇怪,我明明放在这里啊,怎么不见了?”
白忱静静立在她身后,黑眸闪烁:“我记得好像在他们房间。”
钟礼清更觉古怪了,明明她之前收拾好了放在书桌上的,难道是自己太忙,记错了?她准备去儿童房重新找一下,白忱却拦住她:“我知道在哪,我去拿给你。”
钟礼清都来不及反应,白忱已经大步朝儿童房走去。
怪异的感觉更深了,白忱以前就是走错了都不会去孩子们屋里一次,而且这些故事书,怎么那么准确伸手就拿到了呢?
钟礼清一直观察着白忱,等他把故事书找出来却又呆在两个小家伙房里不肯走的时候,她隐约有点明白他的意图了。
安安乐乐穿着棉质睡衣,窝在小床上瞪着白忱,显然对他的出现有些不适应。乐乐小声嘀咕一句:“妈妈,给我们讲故事。”
乐乐说这话时一直偷瞄白忱,好像怕他不高兴会发火,虽然之前和白忱有了协议,但是他们明显更亲近钟礼清。
钟礼清被孩子和白忱之间这种僵局弄得头疼不已,她刚想回答,白忱忽然开口对她说:“孝勤好像还没回来,你不去给他打个电话?”
安安乐乐一听妈妈要走,瞬间瞪大眼:“不行,妈妈要给我们讲故事。”
“今晚爸爸来讲。”白忱说着就直接拉过椅子坐下,长腿交叠,一副不容置喙的霸道模样。钟礼清都傻眼了,敢情……真实目的在这里?
安安乐乐敢怒不敢言的瞪着黑黝黝的大眼睛,一边还朝钟礼清投来求助的眼神。
钟礼清憋着笑,白忱真是幼稚透了,想给孩子们讲故事还要这么迂回!之前几次跑去卫生间,想必也是想给孩子们洗澡吧?
这别扭的男人!
白忱都做到这份儿上了,钟礼清只好配合着,对两个孩子表示爱莫能助:“妈妈去给舅舅打电话,看看舅舅是不是被坏人给拐跑了。”
安安乐乐一阵哀嚎,钟礼清很快的出了房间,悄悄带上房门,她站在儿童房门口还能听到孩子们和白忱的抗议声。
***
事情的转机,还是发生在那天。
钟礼清去美国看钟岳林,白忱晚上把他们哄睡了就去书房忙自己的事儿,等两个小时以后去给他们盖被子,这才发现安安脸颊红扑扑的,脑门还溢出大粒的汗渍。
他现在已经有点经验了,小孩子出汗是比大人要严重一些,可是这么冷的天不该浑身发热的,白忱找来体温计给孩子量了一下,安安果然在发烧。
他在家里找了很久才找到钟礼清留下的退烧药,乐乐已经被他的动静吵醒,踮着小脚站在哥哥的小床前:“安安,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