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恒古站在卢舟面前,保持鞠躬的姿势,卢舟翻翻奏折。
中场开出。
“朕说过多少次了!”卢舟把奏折劈头盖脸砸在乌恒古脸上,厉声道,“谁让你去动卡日察家的人?!”
乌恒古一震,低着头,有点惧怕,眼睛左瞥右瞥,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
这两人都演得很好,统筹低声说:“乌恒古能接住卢舟的戏。”
萧毅问:“乌恒古也是科班生吗。”
统筹点了点头,萧毅站着看二人演戏,从前在他的概念里,当演员是什么人都可以演的,但他渐渐发现隔行如隔山,演戏其实很难,别的不说,让他站在乌恒古的位置上,他就不可能放得开。
卢舟简短几句话,便重责了乌恒古饰演的弟弟,导演对两人的表现都非常满意,一次就过了。
五点五十,大家全部忙着收拾东西,发盒饭,卢舟的晚饭也到了,显然下午有点累了,只吃了两三口便靠在车里座位上休息,萧毅给他润喉糖,另一个助理给卢舟按摩,卢舟表情不太舒服,说:“萧毅你来。”
萧毅给卢舟按肩膀,知道他有点累,便没和他说话,片刻后车下有人在叫,动身往下个棚,萧毅便去开车。
天色渐黑,布景、灯光等工作人员已经提前到位,把一段宫墙下全部遮了起来,竖灯,打光,卢舟在车上换好衣服下来,照明灯晃得人头昏,坐在一旁补妆。
卢舟先是换上一身黑衣夜行服,抱着手臂,和动作导演对剧本,接着又在夜行服外面套上王服。配角出来敲更,沿着长廊走过去。
摄影助理趴在地上,推着摄像头匍匐爬行。
萧毅:“……”
萧毅一直觉得这种跟着人走的镜头是有地面轨道的,没想到居然是要靠人趴在地上推……于是他再次受到了惊吓。
工作人员举着反光板缓缓移动。
卢舟背着双手,走在前面,两名男配跟在他的身后。
“这件事,交给你们俩去办……”
萧毅已经有点困了,抱着卢舟的衣服,靠在车旁边等着。接着是另一场,女配和宫女走过去,遇见述律平的戏。
这场戏拍了足足一个半小时。
再接下来,则是信使的骑马戏。
萧毅迷迷糊糊睡着,感觉自己的头靠在不知道谁的肩膀上,睁开眼时看见卢舟就坐在身边,自己靠在他的肩上。
“拍完了吗?”萧毅说。
“早呢。”卢舟说,“全是过场,难拍的戏还没上,困了上车去睡。”
萧毅当然不可能上车去睡,片刻后,怒吼声令他一个激灵。
“迭剌——!”
听到这么外放的声音,就知道是卢舟上场了,萧毅马上站起来看。
“迭剌!”卢舟追上另一个演迭剌的男配,渐渐停下脚步。
“咔!”导演道,“迭剌跑出镜头了,重来。”
卢舟:“……”
所有人重来。
“迭剌——!”
“迭剌!”卢舟又追了上去,停下脚步。
导演:“咔!卢舟跑太近了!”
卢舟真是败给他们了,第三次追上去,迭剌始终背对卢舟,卢舟沉痛道:“现在连你也要离开我了么?!”
虽然萧毅不知道演的是哪一场,然而身临其境时,确实能感觉到卢舟的悲痛,迭剌哽咽出声,背对卢舟,颤声道:“陛下,安端死了,刺葛被抄了家,现在您已经用不着迭剌了,恳请陛下,放我一条生路吧!”
迭剌转身跪下,卢舟马上去扶,导演又喊咔。
“没扶对,跪得太快了,最后吼出来的那句不够动人,重来。”
萧毅每次都被戏感动得差不多的时候这么一咔,就像撸管始终缺了口气,堵得好生不爽。
反反复复,直到最后,萧毅的感动都要被耗光的时候,卢舟才发出一声痛喊。
“迭剌——!”
卢舟的声音极具爆发力,把所有人都震撼住了,导演马上喊咔,说:“替身准备!”
紧接着宫墙顶上竖好梯子,替身爬上去,“迭剌”扑倒在卢舟的怀里,被远处的刺客射杀了。萧毅心想尼玛这编剧虽然有的地方有点雷,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谁杀了卢舟……不,阿保机的弟弟?居然当着皇帝的面杀人?
是不是述律平派的刺客?!萧毅速度翻剧本,果然!
卢舟发出压抑的愤怒以及伤心的哽咽,迭剌横躺在卢舟的怀里,统筹、道具、摄影助理和后勤一起啧啧啧,随着卢舟全身发抖,躬身埋在饰演迭剌的男配身前,发着抖,摸他的脸和额头,女孩子们几乎快要没眼看了,个个都小声道:“好腐……太腐了……”
萧毅却仿佛听不见,他彻底被卢舟所折服了,甚至鼻子有点酸,隔着十来步远,都能感觉到卢舟的痛苦与辛酸。自己的弟弟被毒箭射杀在面前,是个人都受不了。那是他的亲弟弟,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的感觉,卢舟通过颤抖,并摸他的额头,就已经表现得很真挚了。
他忽然很期待这部剧,不知道剪辑完以后播出来是怎么样的,投资商的钱花得实在太值了。
一场演完,紧接着道具收拾现场,卢舟喘着气,眼里居然还有眼泪,过来休息了会,躬身坐着不住喘气,接过萧毅的水喝了口,萧毅有点被吓着了,卢舟却摆摆手,示意无妨。
接着是卢舟全身的特写,他脱下皇袍,露出底下的黑衣劲装,站在镜头前,蒙着面,紧接着开始奔跑,在宫墙下做了几个动作,武术指导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