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看着这父子两个,淡泊的面容渐转温和。
时樾抱着小树走过来,在无数的镜头和目光之下,大大方方地吻了一下南乔。南乔的嘴角微微勾起,拿起那个小槌子,放到了小树的手心里,帮小树用五根胖胖的指头握紧。
她和时樾相互对视一眼,一同握住小树的小手,“咣”地一声,敲了下去——
那一刹那,洪亮的钟声响彻整个交易所大厅,随着媒体直播传播到世界各地。盘面开启,所有的大屏幕上都开始快速滚动出股票交易数据。
现场掌声响起,许多即刻的老员工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小树咿咿呀呀叫着,向着妈妈伸开双手。南乔微笑着,把他从时樾怀中接了过来。小树像树袋熊一样一样巴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用力“叭”了一下。时樾望着她笑着,摸了摸她自产后为了方便打理被剪短的头发,低下头也在她另一边脸上亲了一下。
南乔真正地笑了起来。
生命中最可贵是坚持。无论是事业,还是爱情。所幸的是,这两样,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
一生中,全心全意地做一件事,真心实意地去爱一个人。她得到的回报,是全部。
透过交易所大厅的人群,她忽然看到了周然。
周然的公司作为国际最有声誉的第一大投行,自然是温笛选择上市中介的首选之一。这家公司也十分重视即刻飞行,两方一拍即合。周然虽然觉得地位尴尬,却也左右不了公司的决策。他所带的小组,也成为上市中介团队的一份子,不得不以乙方的身份来为即刻飞行提供服务。
南乔本身并不与中介打交道,此前也没有在公司和周然见过面。温笛知道南乔和周然的宿怨,也没借这个机会少折腾过周然。周然自知理亏,又是他自己有眼无珠,也只得认了。他曾经是即刻飞行的二股东,如今即刻飞行却成了他的金主,这其间带来的落差,可想而知。
他随中介团队过来,看见敲钟的那一家人,忽觉得五味陈杂。倘若当年不是那一念之差,今日站在上面的那个男人,或许就是他自己。可是这人世间,却没有那一味后悔药。
南乔看见周然黯然离去,心中最后的一点尘埃也落下。
……
八月的东非大草原,成千上万的动物正在从坦桑尼亚向玛莎玛拉迁徙。黑尾牛羚惊恐又疯狂地奔跑过遍布鳄鱼的玛拉河,印度豹奔跑在斑马、南非羚羊和非洲水牛群中。隆隆的蹄声宛如闷雷,卷起漫天的尘土。
时樾和南乔在一架飞机上。随着飞机逐渐升上高空,地面上迁徙的动物也越来越小,渐渐成为草原上大片黑色的流动斑块。
即刻飞行上市之后,南乔便马不停蹄地参与到了一个在非洲地区与who(世界卫生组织)的合作项目中。这个项目主要是利用无人机向交通不便地区运输药品。她随着who的人员在那些贫穷落后的村庄间来往调查,极其颠簸的路途让她在非洲的停留时间比预期中要长出不少。
恰好一个纪录片导演正和s、棠棣合作,到东非大裂谷来拍摄一个极限运动纪录片。时樾便一同赶过来,接南乔回国。
离开非洲之前,时樾说想和南乔跳一次伞。南乔虽然在空军部队中长大,却从来没有尝试过高空跳伞。她知道时樾会带着她一起跳时,便欣然答应了。
时樾之前是“蓝天利剑”训练出来的空降兵啊,跳伞,不知道跳过多少次,有他在,她还有什么可惧怕的呢?
这一次的高空跳伞是s和当地的一个跳伞基地合作组织的,时樾和南乔是最先上天的一拨。
时樾自己穿好了装备,又帮南乔穿完整了,将她紧紧地固定在了身前。跳伞装备一切检查无误,飞机上的指示灯由红变绿——飞行高度达到了五千米,已经可以起跳了。
南乔知道时樾自己从几万米的高空跳过,这次是为了迁就第一次跳伞的她,选择了这样一个更加方便安全的高度。
舱门打开了。狂风“呼”地灌了进来。时樾在南乔的耳后,带着笑意问道:“怕不怕?”
南乔摇头。
时樾笑:“那可就跳了。——抬脚。”
他抱着她,站到了舱门边上。南乔的双脚完全是凌空的,下面是万丈高空、渺小世界,她“啊”地一声就叫了出来!
“还说不怕。”时樾低低地、促狭地笑着,忽然纵身一跃,带着南乔跳了下去。
天旋地转,地平线都在翻转,彻底失重的感觉。
南乔那时候只觉得脑子中一片空白,无法呼吸。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仿佛是处于宇宙之中一般的宁静。
她听见时樾在她耳边说:“不要闭眼,放轻松,手臂展开。”
她感觉到时樾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嘴唇印在了她的头顶。她忽然就找到对身体的感觉,那种自由落体的速度感,那种鸟儿一般自由的感觉,都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海洋、山川、河流、草原,壮丽的地球景观都在她眼前辽阔地铺展开来,飞行器赋予她这样辽阔的视角,时樾现在却给予她如此设身处地的飞翔的感觉,何等的美妙!
时樾也感受到了她的放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