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闷在喉咙里,吸纳都痛苦,胸腔里头憋着无尽的震惊和惶骇,无边无际,要将她吞噬得尸骨无存。
外头的天很黑,屋子里的光线暗淡,直棂窗外头透出几丝冰白月色,但是不美,惨淡得有些凄楚。烛火温和,然而却灼痛了她的眼,他和她靠得这样近,咫尺的距离,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可是他的手扼着她,似乎下一瞬便能拧断她的脖颈。
牵肠挂肚了这么久,再见竟然是这样的景象,着实滑稽可笑。阿九起先还很惊惶,后来渐渐地平静了,手放下去,不再挣扎,只是淡淡地同他对视。这张脸如此熟悉,一笔一画都精雕细琢,她想起他笑起来的样子,那样好看,温暖柔和,像三月的桃花纷飞。
抬起手,纤细的指尖从他的眉目间抚过,最后轻轻点在他苍白的颊上。她开口,语调淡漠,声线轻柔:“大人要杀我吗?”
她的声音成了引线,刹那间点燃了熊熊烈火,把眼前的一切都烧成了灰烬。
颠倒梦想,诸般皆妄,他的愤怒和难过全都化作了枝头的雨露,蒸得干干净净。她消失的这一天一夜,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春意笑和燕楚叽的话犹在耳畔,他只是个凡夫俗子,敏感多疑,不能看破天机,若说从未对她生疑,那是绝不可能的。
可是她的面孔身影冲进视野,瘦弱狼狈,他的心疼和怜爱铺天盖地涌上来。心头矛盾,因为他太了解她。他养大的孩子,自幼生长于腥风血雨,刀尖上舔血谋生的日子,让她学会了自私和心狠手辣,不是善类,完全可能为了保命和自由背叛他。
他在某些方面扭曲得近乎病态,一面怀疑她,一面相信她,深爱与猜忌并存,折磨得他几乎疯魔。她对他的影响已经超出了预计太多,留着她是在心口上悬一把刀,随时都能令他万劫不复,某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应该照太后说的做,杀了她,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可是她的声音传过来,终究还是令他的忍耐和伪装崩溃殆尽,无休无止的压抑爆裂开,酝酿成漫无边际的yù_wàng。烛火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月色渐浓,投下光圈将人禁锢在一个惨兮兮的暗影里,清辉里他吻上她的唇,蛮横,带着宣泄的意味,疯狂得教人胆战心惊。
阿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蒙了神,试图反抗,然而双手被他扣着举过头顶,动弹不得。她吓住了,手腕被他箍得疼痛,挣脱又无果,只好别过头焦急道,“大人别闹了,你忘了自己身上还带着伤么!”
他一笑,捏着她的下颔将她的脸扳正,“伤在手臂上,影响不了别的地方。”说着阴恻恻一笑,“你不信可以试试。”
她灵巧聪慧,怎么可能听不懂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可是她来不及害羞,因为他在下一瞬撕烂了她的衣裳,动作野蛮到极点。她尖叫了一声,双手环在胸前摆出自卫的姿态,“外头全是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进来,你疯了么!”
她是爱他的,并不排斥这样亲密的接触。可是她感到无比的伤心,上回在英华殿的记忆实在不好,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喜欢被这样粗暴地对待吧!一切似乎都在重演,先是掐着她的脖子要杀她,下一刻便是对她用强,他究竟拿她当什么了!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永远不在一条线上,她挣扎,在谢景臣看来无比地讽刺。他冷冷一笑,指掌用力箍住她的手腕,浑然不顾伤处的血水又开始往外渗出,嗤道:“外头全是我的人,你有什么好怕的?还是说你如今另有依附,所以对我不屑一顾了?”
听听这是什么话!阿九大感恼怒,一面挣扎一面狠狠瞪着他,道:“另有依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不明白么?”他面无表情,带着薄茧的手掌抚过她修长纤细的小腿,徐徐往上滑,忽而一笑,“到底是个销魂蚀骨的美人,连燕楚叽也能对你念念不忘,不惜拿三十万大军来和我换你--你说,我换是不换?”
他说这话,简直令她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燕楚叽拿三十万大军来换她,这是什么意思?她大惑不解,忽然感到他的指触到了那处,登时倒吸一口凉气。气急败坏地踢他,压低了声音斥道:“你把话说清楚!”
“没什么可说的。”他嘴角的笑意带着几丝残忍的意态,顺手扯下了床幔的一绺,夜色中布帛破裂的声音刺耳突兀。
阿九忽然感到慌张,朝后瑟缩了一下,“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其实他自己都说不清。他迫切地想要她,一方面因为思念,一方面因为莫名翻涌的恼意。他吃不准燕楚叽话中的真假,可是有一点能够肯定,挑拨离间也好,别有所图也罢,若是对一个女人毫无感觉,一个男人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么句话来。
他并不说话,只是拿布条子将她的手腕捆得死死的。她自然被吓傻了,打了寒噤,瘦弱白皙的娇躯抖如风中落叶,喉头滚动着想落泪,好歹忍住了,颤声哀求:“你我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你放开我好不好,我们先把话说清楚……”
她服软了,低声下气,但是他在气头上仍旧不为所动。身体渴望得几乎疼痛,他对她的爱情和yù_wàng无法排遣,只能选择一个这样极端的出口。误会是一定要解释清楚的,但不是现在。
两人身上都有伤,方才拉扯推搡,结痂的伤口都裂开了,此时浸出了殷红的血,淡淡的血腥气在屋子里弥漫开。她浑身都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