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里,钟嬷嬷正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备车马,安排随侍之人。晋王站在床前跟小聪聪说着话,“你娘赖到水里就不出来了,这可怎么办呢?”小聪聪这会儿没睡觉,睁着漆黑的眼睛看着晋王,一动不动。
“乖儿子,你会看人了?”晋王大喜。从前爹爹跟你说话,你好像不理不睬的,这会儿会盯着爹爹看了,真好。果然满月了就是不一样么。
钟嬷嬷把什么都安排好了,有些着急,“王妃还没出来?”这都进去多久了,还洗呢。这孩子,你可别洗痛快了,进宫真挨回打。
浴室里头,青雀舒服的趴在一张水床上,两边各站一名宫女,正拿着钝钝的小刀轻轻替她刮去身上的污垢。刮去之后,会拿起一边的水瓢,从水缸中舀出温热的清水浇到青雀身上。身上慢慢清爽起来,温温热热的清水不断浇在身上,真舒服,青雀享受的闭上眼睛。
从头到脚,第一寸肌肤都干净了之后,青雀终于出来了。
“我轻快的想要飞起来!”青雀得意洋洋说道。她容光焕发,两颊嫣红,清亮的杏子眼中闪烁着快活的光茫,还真是神采飞扬,想要一飞冲天。
钟嬷嬷本是等的着急,这会儿也觉好笑,你身上能有几两灰尘啊,洗了个澡,便轻快的想要飞起来了?把她按到梳妆台前坐下,指挥着宫女替她梳好发髻,着好常服,准备进宫。
“舍得出来了?”晋王施施然走到她面前,浅浅而笑,“祖母等急了,说你若去的晚,兜头先给你两拐杖。王妃,你这澡洗的,好像不大上算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青雀扬扬眉毛,大言不惭的吹牛皮,“老人家全都喜欢我,一见面就喜欢我!祖母吧,她老人家没见我的时候,恨的想打我。等到见了我,只有疼我、亲我的。”
话出口后不知怎么的想到荀氏,觉得自己的话不够严密,便严肃的补充了一句,“当然了,我所说的老人家,指的是心地善良、性情慈和的老人家,恶毒狠辣的,不在此列。”
晋王和她心有灵犀,自然知道她是想到了荀氏,那个唯一待她恶毒的老年之人。“有些人,不必想她。”晋王柔声道:“她不值得咱们想起。”
这时青雀已妆扮好了,她朝镜中人看了两眼,自恋的叹息,“我见犹怜啊。”镜中的女子明眸皓齿,纤秾得体,美人啊,美人。
钟嬷嬷抿嘴笑了笑,晋王扶着她起了身,“王妃,咱们早点动身吧,我怕去迟了,咱们真会挨打。”祖母一准儿等急了,快点。
青雀嫣然一笑,抱起小聪聪,步履轻快的出了门。
“太阳啊,好久不见。”出门之后,青雀仰头感概。钟嬷嬷心里着急,扶着她往前走,“王妃,时候不早,不好再消停了。”青雀嘻嘻一笑,一手抱着小聪聪,一手携着晋王,脚不沾地的向前飞奔,身姿优美从容。没一会儿,三人一起上车了,走了。
钟嬷嬷追过来后,马车已消失在街道尽头。
这孩子!钟嬷嬷又是气,又是笑。
到了宁寿宫,晋王、青雀抱着孩子一进去,只见太皇太后、王太后、邵太妃、张皇后等人都在,济济一堂。两人一一问过好,太皇太后也顾不上理他们,直接把小聪聪接过去了,一通狠看。王太后在旁瞧的眼热,只等着太皇太后看够了,她就顺势接过去。可惜,等了许久,太皇太后也没看够。
“这就是个小阿原啊。”太皇太后瞅着小聪聪梨子大的脸孔,心都酥了,“跟他爹小时候一模一样!瞧瞧,这小脸儿,这鼻子,这嘴巴,没一处不像!”
王太后也依稀记得阿原出生时的样子,连连附合,“是,您老人家说的是,像极了。”王太后心头有丝迷惘,她还记得阿原才出生时先帝的那种喜悦之情,阿原,是先帝的心头宝啊。
邵太妃虽说已看过小聪聪了,可是,大半个月过去,更是想念。等到太皇太后依依不舍的把孩子给了王太后,王太后又依依不舍的给了她之后,她眉花眼笑抱着小聪聪,再也不肯撒手。
太皇太后和王太后乐呵呵问着青雀生孩子、坐月子的情形,什么兜头给上两拐杖这样的话,早忘到了九宵云外。
“我没估计错吧。”青雀得意的看了晋王一眼。
“王妃厉害!”晋王回报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张皇后被冷落在一旁,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论国法,自己是皇后,祁青雀只是晋王妃;论家法,自己是长嫂,祁青雀只是弟媳妇。可是这会儿只因她生了儿子,太婆婆和婆婆便是如此偏心,把她捧上了天。
儿子,儿子。张皇后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我什么都有,我什么都顺利,只缺儿子。
张皇后目光投向邵太妃怀中的小聪聪。这个孩子,她一看就觉得刺眼,真是懒得看他。可是,若把他养在宫里,无尘自会施法夺去他的元气、龙气,他会无声无息、没有一丝伤痕的死在宫里,而自己则会怀上身孕,生下皇长子,皇太子。
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无尘,无尘,你可不要令我失望才好。
张皇后打点起精神,陪笑和太皇太后、王太后说起聪哥儿,“一看就是个聪明的,怪不得名字叫聪哥儿。”
无尘道长正在宫中为皇帝、皇后斋醮求子,他的道法高深,皇帝有意请他在宁寿宫设醮场,为太皇太后祈